,只是草民福緣淺薄,未能得中,實是慚愧,慚愧。”
康萬銘心中有鬼,這一見弘晴的神情不甚對味,自不免有些個慌了神,回答起弘晴的問話來,自也就顛三倒四,語不成調,要說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嗯,平身罷。”
有些時候點到即止比劈頭蓋臉的怒叱更為的有效,這一點上,弘晴顯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見弘晴冷冷地盯著康有銘看了好一陣子,直看得康有銘冷汗狂湧如泉,心理防線幾近崩潰之邊緣,然則弘晴卻並未再往下追問不休,而是突然展顏一笑,虛抬了下手,甚是溫和地叫了起。
“草民叩謝王爺隆恩。”
康萬銘往日了沒少聽人說起過弘晴的難纏與狠辣,然則並不甚信服,在其想來,一乳臭未乾的少年人又豈能有甚了不得的,可真到了他自己去面對時,這才驚覺弘晴不是難纏,而是恐怖,僅僅只是幾句不鹹不淡的話罷了,帶來的卻是無盡的壓力,饒是他康萬銘平日裡也自詡是見多識廣之輩,卻從不曾在他人身上感受過這等無形的威壓,哪怕是弘曆,也沒這等令人怕到了骨子裡的威嚴,不用再有甚旁的言語,康萬銘此際已是打心眼裡服帖了的,但見其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響頭之後,這才起了身,卻不敢站直,腰彎如弓,低眉順目地擺出了副恭聽訓示之模樣。
“本王說過,今日請康掌櫃前來,是有樁大造化予爾,不單能解康掌櫃眼前之厄,甚或能令康掌櫃留名青史也說不定。”
該敲打的都已是敲打過了,弘晴自不會去做過猶不及的事兒,這便微微一笑,丟擲了個天大的誘餌。
“草民恭聽王爺明訓。”
相同的話,昨兒個康萬銘便已聽李荃轉述過了,不過麼,康萬銘卻並不當真,沒旁的,康家祖祖輩輩乾的都是錢莊業,他康萬銘本人在錢莊業也已是廝混了多年,又怎會不清楚信譽才是錢莊生存的最大保證,而今,擠兌風波一起,關門歇業的“日升錢莊”之信譽已是掃地,這會兒就算有大筆資金注入,也不過只能苟延殘喘罷了,要想恢復舊貌,沒個數十年的辛苦經營,那是萬無可能之事,正因為此,康萬銘對弘晴所言的解決之道自不抱甚希望,今日前來,也不過是打算虛與委蛇一番而已,縱使是先前被弘晴好生敲打了一番,這等心思也依舊沒多少的改變,只不過人在屋簷下,康萬銘也只能是作出一派感恩狀地表了態。
“本王此處有份摺子,康掌櫃可以先看看,看完再說。”
儘管康萬銘掩飾得很好,可其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不以為然之色卻是瞞不過弘晴的觀察,不過麼,弘晴卻並不以為意,也不說破,僅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未曾蒙上黃絹的摺子,隨手一丟,已是飄飄然地落在了康萬銘的懷中。
“啊,這,這……”
儘管心中對弘晴的所謂解決之道不以為然,可康萬銘還是假作恭敬狀地謝了一聲,而後拿起了摺子,一板一眼地翻看了起來,這一看不打緊,卻令其額頭上的汗珠子再次狂淌了出來,臉色變幻不已,有驚有喜有悲也有愁,可謂是複雜到了極點。
“康掌櫃不必急著給出答覆,這樣好了,本王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成與不成,唯爾自決,可有一條本王卻是須得先說個明白了,此事只能由爾自己思忖,若是傳揚了出去,那就休怪本王不講情面了。”
弘晴一擺手,止住了康萬銘的結巴,獰笑了一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摺子上所言之事太過重大,康萬銘此際心中已是一團的亂麻,壓根兒就沒啥主張,實在也不知該贊同還是反對,正自慌亂間,這一聽弘晴給出了兩天的時間,自不免大鬆了口氣,口中連道著不敢。
“嗯,本王疲了,爾等都道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