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初遇。
我輕笑道:“那日的你無禮至極,十足一個輕薄浪子。”
他微笑道:“你赤足戲水時那樣嬌俏可愛,可是板起臉生氣的樣子拒人於千里。我在想,怎麼有這麼無趣的女子。”他靜靜看著我道:“可是一轉身我踏進殿裡,卻見你吹白玉笛,作《驚鴻舞》,才曉得這世間真有人能翩若驚鴻。”
我輕輕一哂,用手指羞他道:“哪裡有這樣夸人的,一下是白狐一下是驚鴻,也不害臊?”踮起腳去咬他的耳垂,他的眉毛輕揚,含糊道:“嬛兒,你難道不曉得我?”
我閉上眼睛,低低嘆息道:“我曉得。”
這世間唯有他最懂得我,我也最曉得他。只是目下,我不願去想,不捨得松出分毫意志與情思去想。
我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抽出一根他的頭髮拔下,他微微吃痛,奇道:“做什麼?”我鬆開散亂的髮髻,抬手拔下一根長髮,照著窗下的日光把兩根髮絲絞繞在一起。玄清立時明白我的用意,雙目炯炯燃炙如火,眼角隱隱溢位淚光,“你我夫婦永結同心。”我含笑不語,臉上漸次滾燙起來。
玄清的吻伴著灼熱的呼吸細細密密的落下來。
註釋:
①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宋人的筆記和明人周楫的擬話本《西湖二集》裡均有記載此典故。吳王妃每年以寒食節必歸臨安,錢鏐甚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歸,至春色將老,陌上花已發。錢鏐寫信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清代學者王士禎曾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二語豔稱千古。”後來還被裡人編成山歌,就名《陌上花》,在民間廣為傳唱。
②出自宋代王觀《卜運算元·送鮑浩然之浙東》。王觀,字通叟,如皋(今屬江蘇)人。全詩為:“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這是一首送別詞,感情真摯,語言淺易,以新巧的構思和輕快的筆調,表達了送別惜春這一主題。詩歌上闋以眼波和眉峰來比喻水和山,靈動傳神。下闋送別惜春,寄予著對友人的深深祝福。語言俏皮,媚而不俗,在送別詞作中獨領feng騷。
第三十七章 九張機
這一年的春與夏,在這樣的甜蜜與歡好裡倏忽過去了。彷彿伸手去挽,一抹抹的,從指縫裡悠悠滑走,滑去的時候,連手指的縫隙間都帶著清露滋潤薔薇時的最初的那一抹甜香,叫人欣喜不已。
那一日的下午,原本是夏末晴好的午後,酷暑剛退去後的一點涼意初萌,最是讓人睡得安寧。伴著偶至的涼風,我正在窗下榻上和衣午睡。
半暖半涼的風慵懶無力地拂過,外頭的陽光隔著樹影斑駁灑下,有若有似無的涼意。我半醒半眠著,聽見外頭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緩緩張開眼來,懶懶喚道:“浣碧——”
這個時候,浣碧應當在外頭翻曬著冬天的棉襖衣裳,她應聲進來,“小姐,是阿晉來了呢。”
我頓時睡意全無,抿一抿鬢髮起身,道:“這個時候來,可有什麼事麼?”
卻是阿晉進來,打了個千兒苦著臉道:“宮裡頭來的訊息,說是皇上抱恙,緊趕著叫王爺入宮侍疾去了。這一病彷彿還不輕,恐怕十天半月回不來了。”
我淡淡“哦”了一句,道:“可說是什麼病呢?”
阿晉撓一撓頭,道:“這個奴才也不曉得了。只恍惚聽皇上身邊的小尤說起一句,彷彿是宿在傅婕妤宮裡時吐了血,究竟是什麼緣由,宮裡頭也是諱莫如深。只聽說為了這事出在傅婕妤宮裡頭,連傅婕妤也被禁足了。”
我心頭微微觸動,口中只漠然道:“皇上的心思深,難免操心太過傷了身子。”我想了想道:“既不清楚是什麼病,什麼時候能治好也說不準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