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神色淡然而不苟,活脫脫的一位大家雅士。
可是唇鼻皆工整秀麗,唯獨眼眸空洞無光。
那對眼珠,竟似活生生被人掏去。盡然依舊烈日炎炎,老者渾身升起攝人寒氣,霎那間驚恐的動彈不得。沒有眼珠,華貴青年又如何觀得獸皮之書?
“嚇到你們了,真是抱歉。”華貴青年的言語含載歉意。
老者定了定神,壓下心頭驚異,陪著笑臉。“不礙事,不礙”
話啞然而止,老者不經意瞟上一眼,心中又是一番大亂。
如此近距離才知曉,華貴青年雙掌皆為斷指,左掌缺尾指,而右掌接連斷三指,傷口平滑於根處,想必仇敵以利器瞬斬。
老者心起憐憫,挖人眼球,斷人掌指,華貴青年看似年紀不大,是以牽扯入何般波瀾。
小悠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眼前的大哥哥雖然渾身傷口斷肢可怖,可是幾番言語下來,看似並非壞人。
“大哥少爺。”小悠鼓起勇氣,話一出口,這才想到方才爺爺的嚴峻目光,頓一改口,氣勢也弱了下來。“那個少爺,你你真可憐。”
小悠一時緊張,慌忙中出錯,原本想著安慰面前的大哥哥,結果話一出口,轉而變為了憐憫。
華貴青年也不在意,朝著小悠淡淡的微笑,可是在空洞的眼眸下,小悠只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因果纏繞。因,有果。得到,並不意味著失去。失去,亦並不意味著有回報。”
華貴青年神色淡然,仿若述說他人之事,又仿若吐露自我之心。
老者則低頭沉思,華貴青年的話語看似悖論,細想之下,又有著一番道理。
小悠對此半懂不懂的,歪著腦袋問華貴青年。“那麼大哥哥,這場旱荒,是因呢,還是果呢?”
“既是因,又是果。”
小悠感到自己徹底迷惘了,大哥哥說的話她完全琢磨不透其意。
“旱荒即是因又是果。”華貴青年頓了頓,接著道。“而雨落亦同。”
小悠撓著頭,萬般不解。此刻,天逢鉅變。
毫無半分徵兆,連綿的大雨傾盆而落。緊密的雨滴如同細流,從雲霄直墜,滋潤乾涸的大地,填補了密麻的縫隙。
詭異的是,烈日依舊當空照射,大瀑而下的暴雨與炙熱的烈芒交織在一起,兩者相輝相映,構造了爺孫倆人聞所未聞的奇妙美景。
晴空雨落。
老者走出六角涼亭,任由雨水在他蒼老的身體上零落,雨滴帶著溫熱,暴躁的烈陽曆歷在目,周圍再沒有烈陽的炎炎燥熱,亦沒有雨季的清舒涼爽。
“啊,大哥哥”小悠的驚慌在老者身後的六角涼亭中響起。
老者觸動,轉身回望。
小悠呆澀在原地,而華貴青年依舊是那麼一副清儒的模樣,只是華貴青年身前,飛濺起濃厚的深紅色血液,血液騰空,遍佈整個六角涼亭。在亭面的一角,一整截斷指遺落,在寂靜的空間裡如若不見其蹤的烈火燒灼,漸而枯黃,漸而灰黑。
華貴青年,殘損的左掌,再折一指。
“無妨。”華貴青年的面部無喜無憂,口中的言語似安慰爺孫,似若無其物。
老者感覺前輩子所遭受的驚奇亦無今日一日來的多,小悠則是雙手捂面,不忍直視如此血腥的一幕。
也就幾度呼吸的功夫,華貴青年的傷口回覆平滑,血液不再外濺,而亭面的焦指,化為塵埃,消散不現,於此同時,華貴青年的身體逐漸透明瞭起來,待爺孫倆人醒悟,放眼望去,居然再也尋不到其蹤跡。
仿若如夢。
老者用力咬了咬舌尖。
痛~~~這不是夢,並且,六角涼亭外還在垂落的大雨更是切實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