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退下山去,對視一眼,還是朝西峰繼續攀爬。
行至傍晚,山體忽然震動,白玉堂一把扶住展昭,一起抬頭往西邊峰頂瞭望,然而濃蔭遮蔽看不分明,只覺峰頂上日光大盛,竟不像落日將盡之態。
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只是如今已到山腰,頗有些進退不得,好在異象只是片刻便停,周邊須臾便重歸寧靜,連消失了一個下午的山間野音也陸續恢復起來。
心裡一邊覺得怪異,一邊卻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到了這個地步,一無所知地退下山去實在是萬萬不能了,展昭和白玉堂片刻猶豫也無,只更提起幾分小心往山頂而去,想著多行一段便停下休息,翌日再行探尋。
然後……他們便被困在了這奇怪的樹林裡。
“玉堂你聽。”展昭忽然面容微動,示意白玉堂細聽,兩人屏住呼吸,在一片枝葉娑響中彷彿聽到絮絮語聲傳來。
兩人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神色,斂下自己的氣息,朝那語聲傳來的方向摸索過去。
晚風微涼,竹影在月色下搖曳出頗為清冷的弧度。
“戩……”
一聲淡淡的喟嘆,幾乎被夜風吹散在林間,卻帶了太多濃烈到淡然的情感,讓人只是愣愣聽著,便幾乎要落下淚來。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怔住了,為那一聲嘆,也為面前兩張如此熟悉的容顏。
月光下,一著玄服的男子靠坐在樹下,長髮微卷披散肩頭,額前的一道金紋與嘴角均淌下血痕,周身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逸散出來,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虛弱不堪,卻分毫不減一身凌然清傲的風華。他微微仰著頭,皎白的月華在如玉面龐上流轉,美得很,卻透出一種令人心酸的悽然。
另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半跪在他身邊,面容俊美,容色帶有的凌厲卻被額頭上的金星柔化了,顯出幾分親善來,可一雙桃花眼裡的神色卻與這親善二字半點搭不上邊,覷之便可瞭然,剛剛那令人心顫的一嘆想必便是由他發出。
這二人的容貌,竟與展昭和白玉堂一般無二,看上去不過年歲略有出入,髮型衣飾有所差別罷了。
兩人正自怔愣,卻見那與白玉堂一模一樣的的白衣人轉過頭來,望向他二人的眼睛驟然迸出精光,露出不容錯辨的驚喜之色。
“戩,戩!這是真的……這竟是真的!”他霍然起身,帶著濃濃的喜意去看那靠坐樹下的黑衣人,隨即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展昭和白玉堂,如同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
兩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展昭試探地抱抱拳:“請問這位兄臺……呃……”他話沒說完,便見那人朝著自己迫不及待地揮了揮袖子,頓時眼前一黑,最後來得及做的,也只是憑藉身體本能抽出巨闕——只是一招還未成行,便是天旋日轉,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白玉堂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展昭身體一軟倒了下去,他連忙上前接住,正待喝問,卻見那白衣人訕訕地注視著自己剛剛揮出的手掌:“這是怎的……好像用力過猛了些……”
不知為何,他卻對著神秘的兩個人提不起警惕心來,儘管那人剛剛“迷倒”了貓兒,他也竟不感到半點憤怒,心裡竟是無奈多些。
那個被稱作“戩”的人衝他微微一笑,有些費力地開口:“你也總該說一聲才是……咳咳……這位……”
“好了好了,你快別說話!”白衣人連連擺手,蹲下身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來,“這下好了,這麼一小會兒,你的氣息已是穩定許多,算來那群麻煩也該來了,咱倆可得趕緊走!”他說著腳下已是準備離去,忽地瞄到白玉堂漆黑的臉色,喋喋不休的嘴巴里忽然卡了個殼兒,半晌才偷看了展昭一眼,撓撓頭尷尬地笑笑,“放心吧,他沒事兒,待會兒肯定有一幫瘋瘋癲癲的傢伙過來,你去找那個裝模作樣的白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