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柱,一瞬間跌破了冰點。
“我後天就去上海,是那裡的一家酒店。”
“嗯?後天?上海?!”我看著對面的久美子,又低頭看看手裡的記事本。這不會是永別的禮物吧,這頓飯難道是傳說中的最後的晚餐?我的心亂了。
“哎喲!這本兒挺漂亮啊!在哪兒買的。”老金的眼睛雖然不大但挺尖,一眼就看見了我放在辦公桌上的久美子送我的那本米黃色的記事本。我正忙著整理價格報表,他竟然隨意的翻起來,我一把從他手裡把本子奪了回來。
“你看你那個小氣勁兒!我還能翻壞了不成。難道,不會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他的臉上馬上掠過一絲詭異的神情,簡直就是一個打入我黨內部長期潛伏的資深特務。
“可以告人,但就是不能告你!”我把本子塞進皮包裡,擔心被他看見我寫在第一頁左下角的“KUMIKO”字樣。
這六個字母是“久美子”的意思。日語裡面也有像我們漢語拼音的東西,只不過他們叫做羅馬字,作用功能是一樣的。像我在電腦裡輸日語的時候,就是打這些羅馬字,然後轉換成日語的漢字假名。要是讓眼尖的老金看到這幾個字母,他又得刨根問底地打聽一番,很是麻煩,我也懶得與他解釋。
老金很是瀟灑,悠然自得,自娛自樂。他已做出了選擇,跟張部長走,另起爐灶,正做著開國功臣的美夢。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本以為我和他是一條戰線的戰友,怎知我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留下來。
其實在與他談話之前,我還在猶豫不定,權衡利弊,哪一方好像都不忍捨棄。他認為能夠說服我下定決心跟他一起選擇張部長的情報,卻反而讓我清醒了,堅定了,最終做出了與他不同的抉擇。
他告訴我說,其實部門裡包括他在內已經有六個人決定投奔張部長。當我獲知其餘五個人的名單後大吃一驚,因為包括老金在內的六個人全是我們日韓事業部的業務骨幹,甚至可以說是核心力量。如果這六個人都走了,我很難想象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打擊和損失,但可以保證絕對很大。
“我可以跟你打保票,我說得全是真的!我知道張欣賞你,所以才找你的,給你吹吹風,別站錯了隊。”
我判斷老金並沒有“忽悠”我,而且很可能他這出戏的背後指使人就是張權盛本人。他這是準備從側面給我落上一錘,不再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那你已經決定和張部長走了?”我不動聲色地問他。
“你說呢?”答案是很明顯的。
“你覺得他走了,我們六個再走了,咱們公司能過得去這個坎嗎?就算是過去了,也得元氣大傷,緩上個幾年。你留在這個亂攤子裡能撐下去嗎?人家張部長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自己出去單幹嗎,要沒有和原東家對抗的資本,你以為像他那麼精的人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哼,笑話!”
我也相信老金的這通分析和見解是對的。他對會被釜底抽薪的現公司的前途預測也算準確,但我的心裡卻起了漣漪,難道就真的如他所說的那個樣子發展下去嗎?離開了出走的人,剩下的還真就玩不轉了?
“老弟,因為咱倆處得不錯,我才給你透的風。跟著張,他不會讓咱們吃虧,別抓不住機會啊……”說到這裡,老金儼然是聖人模樣,好像從遙遠的地方騰雲駕霧來到我的身邊,給迷惑的芸芸眾生指點迷津,一幅慈悲為懷的菩薩心腸。
明天就是張部長與我約定答覆的日子。他這幾天基本上不在公司,估計早已和公司上層把話挑開,徹底放手幹自己的去了。納悶的是,公司上層卻沒有人來找我們部裡的人談話,至少我沒被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