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讓人稟報我他身子狀況不好呢?”段雲羅抿緊雙唇,滿心的著急讓她幾乎小跑步了起來。
“攝政王說若是讓您在宮外知道了這事,您心一慌,便沒法子救更多人,他不許我們多嘴。”女宮一想到攝政工說話時之凜厲神色,便開始額冒冷汗。
段雲羅飛快走過攝政宮與她寢宮間的穿堂,冷冷過堂風吹得她寒毛直豎。
她咬牙忍住一股顫抖,撇去心頭無名恐慌,快步走入攝政宮內。
“拜見女帝。”幾名宮女站在正門邊,一見著女帝,全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神態。
段雲羅見狀,心裡便先擔憂了起來。
無豔身子鐵定出了狀況……
“攝政王呢?”段雲羅問。
“正在宮裡歇息呢,小的立刻去——”
“別吵著他,我自己進去便是。你們先去將那座石屋給燒熱,裡頭先放些艾草、香白芷。宮內這幾日,可有依著……”
“宮內都依著您所交代的,日日以艾草燻燒著,每人皆勤洗手、不飲生水。”宮女同聲說道。
段雲羅一頷首,輕聲交代道:“一會兒沒我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打擾。”
她轉身步過幾層儀門,這才走進寢宮正室——
外頭堂室裡空無一人,一方紫檀大案也清淨得很,上頭亦無公文案牘,想來無豔此時必定是在東邊耳房吧。
段雲羅腳步疾奔,可怕吵了他,便褪了鞋,著襪在白玉地板上走著。
屋內漫著艾草味道,卻寂靜地連一根針落在地上聲音都能聽見。
段雲羅才推開耳房大門,心跳立刻被嚇停——
無豔正躺臥在白玉地板上,紫衣微敞,臉色慘白不似生人。
“無豔!”段雲羅飛奔而至他身邊,抱住他身子,一手便採向他呼息,他呼吸微弱,但確實仍在呼息。
“無豔!”段雲羅無力癱坐在地上,兩道清淚頓時滑出眼眶。
司徒無豔緩緩睜開雙眼,一見是她,便欣喜地揚唇笑著,一手撫向她臉龐。
“雲兒,你回來了?”
段雲羅瞅著他,一顆心方才被人狠狠一掐,初時驚嚇還不覺得痛,現下一鎮定下來,便揪得她疼到不得不哭。
她側身偎進無豔懷裡,悽切地低哭了起來。
“怎麼哭成這樣?”司徒無豔蹙著眉,心疼地摟著她。
“你嚇死我……嚇死我了……”
段雲羅哽咽地說道,熱淚滑入他冰冷頸窩裡,讓他不捨地將她擁得更緊密些。
“我沒事……不過是這幾日總覺得白玉地板冰冰涼涼地甚是好眠……”司徒無豔柔聲說道,身子雖不適,卻是心滿意足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藥草味兒。
段雲羅搖著頭,將臉頰偎他偎得更緊密了些,直到鼻尖觸著了他頸間跳動脈搏,她這才慢慢地安下心來。
“你這麼愛枕白玉而眠,我改日讓人替你做個白玉床,日後不許再躺在地上嚇我。”段雲羅抬起紅腫雙眼,心有餘悸地瞪他一眼。
司徒無豔點頭,虛弱地地撐起一抹笑容。
段雲羅察覺到不對勁,擔心地坐直身子,捧著他面容仔細端詳著。
“你臉色為何如此慘白?你整整瘦了一圈。”段雲羅伸手便要握住他手腕。
“先別急著替我診脈——”司徒無豔半起身,將手背到身後,美目瞅著她,拽著她手臂輕聲地說道:“你這一診,我便得開始喝藥、躺在榻上不許活動了。一會兒再把脈,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段雲羅凝視著他,見他竟像孩子般地撒著嬌,怎狠得不心不讓他如意。
她嘆了口氣,低頭將他冰塊一樣小手裹進雙掌間,冀望著能多給他一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