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要與別人家人情往來一番。你或許覺得不耐煩,就只當作是孝順父親吧,免得他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要為家裡操心。大嫂是信不過的,況且又病著,你二嫂……也不指望她能幫得上忙,周姨娘上不了檯面,三弟妹倒好,只是素來守拙,二丫頭不諳俗務,三丫頭倒好,可惜年紀太小,虎哥兒就不必說了,全家上下,就只有你一個能支撐門戶的,三弟啊,你也將近三十了,好歹省事些,別再象從前那樣一味由著自己的性子行事……”
章敞聽著聽著,開始覺得有些不耐,聽到後來,已經暗暗生出惱怒之心了。這些淺顯的道理他豈會不知?那些人情往來他平日裡也有涉足,幾時怠慢過?好歹也是侯門出身的公子,若連待人接物都不懂得,也太無用了吧?難道在二哥眼中,他就是個廢物?!他即便比不得二哥伶俐圓滑,還靠著江千戶一路高升,但在百戶所裡領的差事可是一向沒出過差錯的。二哥再放不下心,叮囑二兩遍就算了,犯得著這般重複又重複麼?!
心裡不舒服,他臉上就略微帶了些出來:“二哥近來怎的變得這般嗦?弟弟又不曾糊塗,家裡若有事需人出面,自當有弟弟來,怎麼也不可能讓父親他老人家勞累,婦人和孩子就更不可能拋頭露面了。這等再尋常不過的事,也值得你說了又說?難不成在二哥心裡,我是那等不識禮數、不知好歹的?我雖比不得你舞刀弄槍的能幹,好歹也與你一般是大家出身,哪裡就用得著你再三提醒了?”
章放一怔,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章家眾人面面相覷,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章寂一巴掌拍上三兒子的頭頂,斥道:“怎麼說話的?你二哥一番好意提醒於你,原是他孝悌之處,你不說恭敬應著,反而話裡有話,指桑罵槐的,是從哪裡學來的?你這樣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家出身?!”
被父親當著全家人的面訓斥,周圍還有不少熟悉的九市人家看見,章敞頓時漲紅了臉,吶吶地卻不敢多言。
章寂重重哼了一聲,望向次子,方緩和了神色:“你三弟素來是個糊塗了,你不必與他計較。此去安南,前途未卜,你千萬要保重自己,萬事只管聽從江千戶的意思行事,別隻顧著爭功,只要你能平安回來,為父就心滿意足了。若你有個好歹,便是我們家能象從前那般顯赫風光,又有什麼意思?”
章放紅了眼圈,低頭哽咽道:“兒子知道了,父親放心。”
一時間,章家人心裡都有些不好受,玉翟忍不住哭了出來:“父親,您千萬要平安回來呀!”章放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知道了,你長大了,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父親不在家時,記得要好生孝順祖父,幫著你叔叔、嬸嬸們照顧家裡,不可任性,知道麼?”
玉翟帶淚連連點頭,又道:“父親,母親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她吧!”
章放抬頭看向落在家人最後面的宮氏,見她哭得象個淚人兒一般,卻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心裡不由得一軟,道:“天氣漸漸轉涼了,你在山上住著冷清,就搬回來吧,只是不要再鬧事。我不在家,你身為長嫂,本就應該照應好家裡才是,但凡你明白些,我又怎會走了也不安心?”
宮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二爺,從前都是我錯了,只要你不趕我走,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哭著便撲上來抱著章放不放。章放只得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心裡想起留在家中看門兼照顧小兒子的周姨娘,暗暗嘆了口氣。
待他把宮氏安撫好,碼頭上已經響起了鼓聲,提醒眾將士要上船了。章放只來得及對明鸞再說一句:“好孩子,你素來懂事,又能幹,二伯父不在家時,你要多用些心,外頭的事就不必理會了,你且把祖父侍候好了,多看著你姐姐與弟弟。若家裡有誰犯了糊塗,你立刻去告訴祖父,請你祖父出面做主,記得了?”
明鸞忙點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