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給朕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四海便道:“小張子說,他聽了安國侯夫人的話,也覺得有些不對,退出來後便特地尋了夫人身邊的丫頭婆子打聽·又問了侯府裡的管家,得知夫人說的被新歡陷害而蒙冤那件事,其實是指侯爺一個有孕的姨娘差點兒小產,侯爺徹查府中,卻發現是夫人下的手,人證物證皆全,除了夫人自己,連夫人親生的兒女都認為是她做的。侯爺為防家醜外揚,便藉口說夫人病重,讓她在院中靜養,不讓她插手府中事務,家務就交由大姑娘與袁姨娘代管。至於昨日,是因為老侯爺要離府,侯爺覺得夫人身為兒媳,理應出面相送,才早早吩咐了,放她出來的。”
朱文至一時無言。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生母悼仁太子妃沈氏。容不下妾室與庶子女,難道是沈家姐妹的通病麼?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若不是這樣,他又怎會在追封生父為皇帝后,遲遲不敢追封生母為後呢?哪怕是明知道弟弟朱文考平安逃出了生天,生母沈氏並沒有犯下逼死庶子的罪過,他也依然不敢。因為弟弟不肯恢復自己的身份,而整個宗室的人都知道當年祖父承興帝曾經因沈氏逼殺庶子而斥責她不配為儲妃·甚至不許她以太子妃的名份葬入皇陵,只稱她為“沈氏”。外頭的人叫她太子妃,不過是看在悼仁太子份上而已。若他以兒子的身份執意追封,也就意味著他要違逆祖父的遺願。
而現在,大姨母沈氏,又做出了同樣的事。他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懷疑,更何況章家人已經拿到了證據,連沈氏的親生兒女都沒有提出異議。
朱文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這件事是章家的家務事,既然安國侯保住了姨母的名聲,不讓外人得知她做了什麼,朕也無意插手他家內務。”
“是。”胡四海低頭應了,旋即又問,“安國侯夫人既然不知,那聖上…···”
朱文至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撐著額頭:“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今日朕另派了人去南鄉侯府問老侯爺,他說······他搬回舊宅,只是因為想念故居,至於那個傳言,也只是因為覺得搬家無須太過勞師動眾,況且他長子剛剛摔了腳,其家人想必正忙亂,無暇顧及他也在情理之中。至於他當著你的面問安國侯的那兩句話,他則是說····…安國侯只是懼怕會成為眾矢之的而已。”
胡四海挑挑眉:“聖上,安國侯乃是武將,還曾經在遼東邊境抵擋蒙古大軍,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懼怕過。”
“朕知道。”朱文至閉上了眼,“若他真有顧慮,大可以跟朕直說。無論如何,章家對朕有大恩,姨母更是救了朕的性命,他既是章家長子,又是姨母的丈夫,朕又怎會因他不願接受任命就怪罪於他?何必如此…···故意摔馬受傷,萬一傷勢有個好歹,我大明豈不是少了一員猛將?”
胡四海小心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一直沉默,便試探地問了聲:“皇上?”
朱文至睜開了眼:“沒事,朕只是有些失望,他原來沒有朕想象中的那麼好,對父不孝,對兄弟不悌,又畏懼旁人的非議而不敢接掌大任,他難道就沒想過,姨祖父和表叔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正是該好好享享福氣的時候麼?還有朕初登大位,朝中大臣不是建文時留下的,就是先帝在時用過的,朕處處受制,寸步難行,本來有意倚重燕王叔,可那些老臣又讓朕提防燕王叔有異心······真是煩透了!姨父本是最合適的一個,沒人能挑出不妥來,為何他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臨陣脫逃?朕好不容易才為他爭取到這個位子!”
他說得有些激動,臉色都漲紅了,胡四海連忙跪下:“聖上息怒。朝中還有許多忠心耿耿的大臣,聖上並不是只有一人可用。”
“可現在能用的也就只有他而已!”朱文至拍桌,“朝中雖有不少名冊,但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