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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但佛門向來是寬廣的,針對我這種好色的人可能療效更好。

我相信一點:開始讀佛時,我懷著無比崇敬的意念。可是讀到後來,才發覺我終究還是在讀者一本關於人的書。我無法拒絕來自內心的“不過如此”的念頭。

佛,是一個夢想。我並不相信釋迦牟尼成了真正的神,我只認為他是參透了生活的智者,也是如我一樣活在真實生活中的人。此岸到彼岸,只不過是人為的鴻溝。佛的世界與現實世界也無多麼不同。如果沒有崇拜,如果沒有信仰,如果沒有制度、規範,佛就不是佛了。在我就要泯滅了佛與現實的區別之時,我還是會相信眾多信佛之人所追求的目標——心境。

我在讀佛經的時候,感到很費神,因為用現代人浮躁而乏味的心去領悟整日無憂無慮老是捉神弄鬼的大和尚的心思,很難。何況在兩顆心之間有許多柵欄,我在越過每一個柵欄時,都會有一層危險。這是心靈的探險。有個理由支援我去這樣做——人是相通的。所以在反覆之後,我自信理解了這心靈。佛,其實就那麼簡單,簡單的如一縷春風,一道閃電,一片葉子,一泓清泉。

那眾多關於佛的經典只不過是無聊的一代又一代光頭打發時間的藉口。如果沒有它們,和尚的生活將難以想像。如果不念經,我怎麼能發昏;如果不拜佛,就不是立足於本職工作。時間對於和尚可能更長。我不敢去想像和尚有沒有性慾,但我可能以想像他們有慾望。同樣是匯入大海,有的是透過河流,有的是透過下雨。如果慾念消失,和尚也不會標榜我是追求佛的人。

說到底,佛教也不能解決自身的矛盾。好比是用毒藥救人,但又決非以毒攻毒,又如如果想活,必須先死。為了達到佛教所規定的目標,我們不得不離佛祖遠征。我們離佛愈遠就是愈近,我們離佛愈近也就愈遠。從佛的理論上來推斷,我們無法實現它。也難怪佛教稱之為“彼岸”。這不僅是佛家的悖謬,也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理論的悖謬。

但佛還是能夠引導人的。好比佛的理論的終點是北京,但實踐的終點只能是天津,我們可以儘可能的靠近。佛使人走得離目標更近。這或許是它存在幾千年的唯一理由。

真實的思想的接力是艱難的。一種真實的思想產生之後,只要被人理解,就向虛偽靠近,而我們又無法去期待虛偽的極至是真實。

我可以到房子外面活動了。一個人靜對著起了個大早的太陽,而沒有女人的喧譁,真是種幸福。我記得有個人說,人是很難發現生活中的美麗的,特別是美麗的朝陽。能懂得去看朝陽的人,一定是個有詩意的人,一定是過分溺愛生活的人,也一定執意於沉迷與超越的人,也似乎註定要徹底悲傷的人。我注視著朝陽,它那美麗的的色彩不斷的流向心田。靜穆的田野洋溢著來自遙遠的天空外面的清涼。我期望世界就這個樣子,就這個樣子一直下去。生活的美麗的秘密似乎讓我破解了。

我想起昨天讀《壇經》時所面對的偌大的夕陽,最後我把書扔在了一旁。

時間永逝,光景常新。這是為人有不幸,亦是做人的一種幸運。

《壇經》的篇幅顯然超過了《金剛經》,所以《壇經》更加具體,而且更有人情味。《金剛經》好比是智慧的老太婆,《壇經》則是溫柔少婦。不過,二者都是在完成一個由簡單到複雜的過程。我總是認為這種複雜化很沒有必要。或許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人在昏頭昏腦的語言遊戲中上了賊船。其實,佛的思想很很簡單——只有一個字——空,而且是儘可能“空”。

由“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到“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再到“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用佛家的話說是由色到“滯空”再到“中空”(亦空亦色)。思想只是一念之差。在理解時,我也經歷了三個過程:小腦袋——大腦袋——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