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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清醒了。此時,又有寒氣四下裡侵過來,鑽進光溜溜的身子裡,凍得他打了幾個寒戰。他又急忙忙跑回床上,鑽進了熱乎乎的被子裡。

秀芳爹的身子也是異常地滾熱,就如一塊燃燒了的木炭。起伏的鼾聲還在響著,像是燃燒的火苗攜帶起的“呼呼”風聲。長短急緩有序,婉轉停歇不亂。

柱兒緊緊貼靠著秀芳爹,相互接觸的半邊身子立時被烘烤熱了。他靜靜地躺著,感受著半邊身子帶來的暖意。似乎這半邊身子就要被引燃,隨之又燒烤起來。漸漸地,他陷入了一種似睡非睡的混沌迷亂狀態裡。

在靜謐的深夜裡,他感到,半邊身體裡縱橫交錯的血管如一條條暢通的河道。有血液在激盪,在奔騰,在呼嘯。他似乎能聽到血管裡鮮血奔湧沸騰的聲音。身子的另一半卻處在冰冷狀態,尚未被溫熱的被褥暖化過來。

就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裡慢慢幻化出了一個既熟悉又模糊的身影,在閉合了的眼簾上晃動著,遊移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忽遠忽近。一種久違了的柔情似水般的溫情,把漸趨半睡眠狀態的柱兒合身托起。舒暢的心胸輕輕飄蕩在這條溫柔的河床上,托起又沉落,沉落又托起。

迷離中,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已被分為了兩半。一半在烈焰中熊熊燃燒著,燃起了難以按捺住的慾念,煉化了自持的理念和心智。另一半卻又寒涼似冰,僵直若木石。處於這種冰火交融的狀態和意境裡,似乎那團時清時濁的身影附著過來,伸出一隻無形的巨掌,把他的身體向裡推去。柱兒不由自主地向著火熱的一方緊緊靠攏過去,附身抱住那塊滾燙的木炭。就如摟住了一團春天裡的豔陽,託舉在冷熱激盪的心空裡。往日的空虛,落腳于堅實的地面上;往日的無助,依靠在了厚實的臂膀裡;往日的悽楚,消融在了風起雲湧的河面上。

第九章 一地杏黃9)

漸漸地,他緩緩遊離出了頭腦中臆想的境界裡,發覺自己正緊緊地摟抱著秀芳爹的身子,全身緊緊附著在他的身體上。他的腿腳就摟在自己懷裡,而自己的腿腳又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忽然,有一種異樣地感覺刺入柱兒的心臟。急劇地心跳似要把心臟頂出喉嚨,嗓子眼兒裡乾澀得就要僵硬麻木了一般。此時,柱兒不敢動身。怕驚醒了秀芳爹,將這難堪的一幕晾曬於他的眼前。

柱兒靜靜地聽秀芳爹的動靜,卻發現,他已經停止了舒暢的鼾聲,也是悄無聲息地靜躺在被窩裡,一動不動。柱兒心下明白,他早已經醒了。之所以不動身,也是怕驚醒了柱兒,將這尷尬的情景納入倆人的面前。一種深深地羞恥感瞬間傳遍了柱兒的周身。因羞恥而帶來的絕望心緒,因絕望而泛起的懊悔心態,讓無地自容的柱兒充斥著想哭的**來。想哭又不敢哭,這種**輾轉於體內腹腔間,撞擊得柱兒忍不住抽搐起來。

秀芳爹翻身坐起,說道,無礙吔,知你心裡苦哦,往後就好哩。說罷,他又重新躺下,鼾聲漸起。

就是這句無喜無惱的話語,讓柱兒頓時收斂起了麻亂的心緒。他從心裡感念著老人的寬容和溫厚。此時的柱兒,不僅把秀芳爹當作了自己的親身父親,更是把他看作了挽救自己逃脫苦海泥沼的救星。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詛咒著自己,謾罵著自己,譴責著自己。直到雞叫三遍了,才昏昏然地睡去。

至此,柱兒終於開始理清腦袋裡荒誕不經的雜思渾想,盡力剷除心空兒間生長出的蕪雜和齷齪。在以後的日子裡,這種荒謬的**還時常冒出來,誘惑著心智尚未健全的柱兒,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好在柱兒生就了堅忍的脾性,時時處處地告誡著自己,剋制著自己,甚至動用一些自虐的手段來懲罰自己。漸漸地,這種**的芽苗慢慢萎縮了下去,不再抽芽冒頭,使柱兒重新擁有了一片潔淨敞亮的心扉。

直到年底將秀芳娶進了家門,直到與始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