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靠在門邊、坐在鋪板的末端,圍成一個不動聲色的小圈子。
孟松胤明白了,他們四個人肯定有事要商量。
“我說哥幾個,想不想把狗日的一次幹倒?”韋九壓低聲音問,重點先激一激張桂花:“老四,你就忍得下這口氣。”
“沒那麼便宜,早晚有狗孃養的好瞧。”張桂花的火氣一下子被吊了起來,但聲音同樣壓得很低。“小樣,看我不整死他!”
“此仇不報非君子!””郭松咬牙切齒地哼哼道。
“今天沒時間繞彎子,我就直說了吧,”韋九直截了當地問道,“就一句話,我想今天就擺平狗日的,大家捧不捧場?”
“幹到什麼程度呢?”蔣亭虎也在韋九的對面蹲了下來。
“敞亮人!”韋九一拍蔣亭虎的肩膀,同時觀察著外面的動向。“要幹就幹個痛快,來個一熨斗燙平。”
“算我一份!老子豁出去了。”郭松突然來了膽氣。“不趕緊整一下不行,萬一鐵絲上的貓膩被狗日的發現,簍子就捅大了。”
“格老子的,”蔣亭虎也激動起來,“老子絕不拉稀擺帶,要整就整個安逸。”
“大哥你看咋辦就咋辦,全聽你的。”張桂花激動得滿面通紅。
“動手不是問題,沒人會站在他那邊,”不遠處的老魯聽在耳裡,慢慢走去也蹲了下來,“關鍵是幹到什麼尺寸,怎麼對付背後的日本人,得先考慮清楚。
“我的想法是等夜深人靜以後,黑燈瞎火的鬧起來,”韋九無意隱瞞,再次壓低一些嗓音,“到時候場面一片混亂,誰也搞不清事情是誰幹的。”
孟松胤豎起耳朵傾聽,暗想這倒是個好主意,責任均攤,這樣日本人就老虎吃刺蝟,沒法下嘴了。
“我們人多,一人一拳就夠他受的了。”張桂花道。
“不用費那勁,”韋九神秘地一笑,從腰裡摸出一截一頭磨得尖銳無比的牙刷柄,“有這個,今天摘了他的燈籠①,讓狗孃養的受用一輩子。”
①黑話,眼珠。
牙刷柄雖然是竹製的,而且只有半截,但質地堅硬,磨尖後只要使用得法,甚至有可能刺穿一個人的胸膛。事實上,這兩天裡韋九一直偷偷地在水泥地上打磨這截牙刷柄。
大家都笑了起來,認為這不過是韋九說的一句狠話而已。
“我具體幹啥?”張桂花問,兩眼閃閃發亮。
“你負責他的兩條腿就行了,”韋九做了個示意動作,“用膝蓋壓住他的肚皮,讓狗孃養的透不過氣來。”
“那我呢?”蔣亭虎問。
“你負責他的右胳膊,摁牢了,千萬不能鬆動,這傢伙拳頭厲害,”韋九摸摸自己的歪鼻子,又吩咐郭松,“你負責摁住他的左胳膊,其餘事我來幹。老魯,動手的時候人不能太多,否則擠在一起反而亂套,不過還得請你照看著點,萬一有人制不住他,關鍵時刻搭把手行不?”
“嗯,這樣分工挺合理。”老魯點點頭。“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樣事情可能會越來越糟。”
“管不了那麼多了!”韋九站起身來,一句話打消了盟友最後的顧慮。“大家放心,要是鬧出了什麼後果,老子一個人扛!”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六點左右準時封號。
熄燈後,眾人絡絡續續進入了夢鄉,或者是裝作進入了夢鄉。
和平時一樣,十點以後戒護隊士兵準時上崗,在空中走廊裡繞著圈子巡邏,鞋底在水泥地上磨擦著發出單調的沙沙聲來。孟松胤有點犯困,但想到將要上演的一場好戲,心裡既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約莫半夜十二點過後,行動拉開了序幕。
“喂。”韋九輕輕搖醒郭松,附在耳邊低語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