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從車裡衝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郭文鶯瞬間驚醒,她下意識抽出懷中火銃,問道:“可是有人偷襲嗎?”
封敬亭眼風銳利,冷聲道:“怕是有人按捺不住這時就想動手了。”他斂眉抄起桌上的刀,起身挑開了篷簾。
多年行軍,郭文鶯也嗅到了危險,心若擂鼓般瘋狂跳動起來,她狠勁吸了口氣,慢慢挪到篷簾前。手指握住篷簾,甫一掀開,還未看清外頭光景,只聽“啪”一聲脆響,她的手便被人從外面打了回來。
“老實在裡頭待著。”封敬亭低喝一聲,左手撫著腰間刀柄縱身躍下馬車,問道:“出什麼事了?”
錦衣衛千戶麥雲騰忙疾步跑到封敬亭跟前,拱手道:“稟王爺,前方一里地有一株樹倒了,半截樹根露在外面,正橫在路中間,把路阻了。”
“……莫不是有人設了路障?”封敬亭不由揚起了聲調,狐疑的朝前方看去。
朗朗月色下,山澗的水汽很重,四周蘊著薄薄霧氣,隱約能看到有道兒東西倒在官道之上,辨不太清是什麼。
平日裡官道都由當地官府維護,每年朝廷的撥款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況且近日又無暴雨大風,根本不會出現什麼被颳倒的大樹。
“小心有詐。”封敬亭不禁攢起眉尖,冷聲道:“派幾個人上前挪開路障,其餘人馬原地待命,不可輕舉妄動。”
麥雲騰頷首應允,就近招呼了幾個身材魁梧的錦衣衛去搬開路障。這會兒路懷東從後面趕上來,指揮西北軍騎兵護緊馬車,低聲道:“王爺,您還是到車上去吧。”
“無妨。”封敬亭搖搖頭,以他的身手想自保,綽綽有餘。
搬個路障花不了多少時間,本以為即刻便能便能前行,然而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只聽幾聲高揚的馬鳴憑空炸響,幾匹受過良好訓練的軍中戰馬發了瘋似的四下逃竄起來。
馬鳴劃破長空,異常刺耳,裹挾在朔風裡彷彿詭異的怪獸在嗷嚎,在夜風傳得格外深遠。
郭文鶯坐在馬車裡,汗毛涼颼颼的立了起來,猛然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
他們這些人幾乎個個都是常在生死邊緣遊走的,對危險的觸覺異常敏感。登時都抽刀在手,眼神凜冽的環顧著四周。
四下靜悄悄的,偶有不知名的鳥兒悽然慘叫,的人頭皮發麻。封敬亭意態蕭然,凝著遠處迷濛的薄霧,前去的幾人遲遲沒有歸來,看似凶多吉少了。
如此看來,他們定是遇到埋伏了。在此地設伏還真是盤算的甚好,他輕嗤一聲,吩咐官兵隨時開戰。
站在馬車上藉著高度觀察了一下地形,又對車中的郭文鶯道:“本王不叫你,你不許出來。”那馬車雖不是銅牆鐵壁,卻內有鋼鐵隔板,一般刀劍奈何不了。這般情形撲朔迷離,唯有裡頭最為安全。
郭文鶯應了一聲,兩方對戰不是她的特長,就她這三腳貓的功夫,出去了也是添亂。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嘩啦”的聲響,眾人神色戒備的仰頭觀望,頭上是被山體分割的蒼穹,月色顧不到黑的山壁,他們只能依照聲音判定那不明之物的方位,像是在急速行進,掛在鬥直的山壁上來來回回。依照聲音來判斷,這些人有不少都是會輕功的。
封敬亭迅速從車上躍下,手一揮,沉聲喝道:“放箭”
五百騎兵立刻分成四列,兩列持弓,兩列手持火銃,弓箭手先發難,一排排箭矢齊齊向黑影射去。
這個時候便顯出軍兵和錦衣衛之間的區別,這些錦衣衛個個武功高強,但若論起行軍佈陣,對戰能力,卻比不上這五百西北軍。真要對殺,打群戰,最後活下來的很可能是西北軍。
隨著一排排箭矢射出,傳來陣陣慘呼之聲,空氣中隱隱瀰漫著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