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常年病弱,而愈發蒼白消瘦的臉,心裡也說不上什麼滋味。王妃身子不好,原本不該叫她操這心的,且他走了,京裡這副爛攤子扔下,真是對她心中有愧。想說些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到此時他方知道原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很大,他與她成親這些年,竟是一點也不瞭解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他低聲道:“王妃辛苦了。”
王妃微微而笑,真難得這樣的話有一天也會從他嘴裡說出來?她該說多虧了郭文鶯嗎?讓他還有點人情味兒了。
郭文鶯看兩人說話,趁這機會悄悄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跑出老遠才鬆了口氣。他們家的事,關她什麼關係?怎麼弄得她好像參與其中似得,真是莫名其妙。
王妃也罷,鴛鴦也罷,封敬亭也罷,橫豎與她無關就是了。
不過兩三日,皇上令封敬亭帶兵前去東南平亂的旨意就下來了,其中自然有二皇子一派的推波助瀾。誰都知道東南是江太平的地盤,東南沿海等地還有倭寇作亂,哪個不想活的敢上那兒去?也誰都知道,這是個苦的不能再苦的苦差,一不小心就得把小命搭進去。
誰想去?沒人想去,於是又落到封敬亭頭上了。
封敬亭也不願去,所以旨意下來之時就進了宮。或者與皇上進行了一次長談,具體談什麼沒人知道。回來之後,便對陸啟方道:“皇上已意決,旨意不可違了,不過換防的事倒是同意了,也答應給我最大的方便,東南三省之內不用請旨,可自行處置。”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偷襲
天色太晚,兩人吃完粥,也就各自睡去了。
雖然封敬亭很想留下過個夜啥的,不過人家沒有熱情相邀,也只得作罷了。臨出門時還留戀的回望了一眼,心裡暗忖著也不知哪一天她能死乞白賴的抱著他的腿,求他留下過夜?不過以這丫頭的性子,怕是這輩子甭想了。
次日一早,又是一個豔陽天。
馬隊行到潯陽附近時,封敬亭收到一封信,信上沒署名,是一個老僕送來的,只說家主有信給王爺。
封敬亭狐疑地開啟信,看過之後不由大喜過望,那信竟是於閣老派人送來的,只一句話:王爺既遵守諾言,老夫定不負所托。
言外之意,封敬亭肯去東南平亂,他便會一力保他登極了。這還真是個好訊息,只要這次他能不死,就離皇位更近了一步。
他一時欣喜之下,便跟郭文鶯炫耀,說於閣老看上他了。
郭文鶯卻暗自撇嘴,忖道,那於老先生也是個眼瞎的,從哪點就看出他好來了?
其實這真不是於風陽眼瞎,也不是封敬亭多好,實在是皇家基因,生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渣,都孃的太不是東西了。也因為此,硬生生把一個麵皮老厚的無恥之徒給襯得美好了。
兩日後的夜晚,馬隊進入銅鈴峽,離京都越是遠,危險係數也更高。
此時沉沉的墨色佈滿穹窿,星斗很是奚落,一輪明月高懸,晃得大地一片慘白。狹窄的官道上萬籟俱靜,唯有車輪馬蹄逆著山澗滾滾前行。
靜謐裹挾著倦意襲來,隨行的護衛卻不敢含糊半分,五百錦衣衛連同五百西北軍騎兵,全員警戒,刀出鞘,箭搭弓,雙眸緊張的環視著四周。
銅鈴峽並不長,約莫也就是四十多里地。出了這峽口便是景陽城,那裡有兵卒守衛,約莫能鬆口氣。
一行人快馬加鞭,不敢耽擱半分,行至途中時,突然領頭探路的錦衣衛眼眸一怔,調轉馬頭往回趕,嘴邊厲聲喊著:“停!”
稍遠處的錦衣衛登時神情緊繃,先後勒緊韁繩。高頭駿馬抬起前蹄高亢嘶鳴,交疊在一起響徹山谷。
一時急停,馬車劇烈一晃,封敬亭情急之下死死攬住酣睡的郭文鶯,這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