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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 12

上。手臂一張,碰到一塊硬物,取來一看,原來是梁思申送來的書。他想,乾脆拿這書消遣吧,他今天腦袋混得很。 小說與專業書不同,專業書翻來覆去那幾個單詞,三年下來,早倒背如流,可小說裡面卻好多不熟悉的新詞彙。他不得不拿起字典一邊看一邊翻。沒想到一看就放不下手。這是非常好看的推理小說,令人看了前面就想看後面,不看完不能釋卷。 直到尋建祥怨聲載道地去上大夜班,他才想到天已半夜,此時,他已平靜如常,滿心只有波洛的影子。可愛的梁思申,她怎麼什麼都懂,她又一次幫了他。再次回首剛才的會議,他已經平靜許多。他可以很理性地想,只能如此,雖然不是階級鬥爭,可也只能你死我活,今天不是水書記把他們打下去,就是水書記遭殃,而他得跟著受連累。他早已綁在水書記的那條船上。只能如此了。 站水書記的立場上,水書記又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換誰都是一樣心狠手辣,看今天費廠長最先的表現就知道。既然走上這條道兒,看來只有一條道走到黑。這事兒,誰都做得出來,道理清楚得很。他其實開會最初,還不是殫精竭慮,考慮如何採取手段,想將對方一擊命中嗎?他可能是被水書記排山倒海般罵人的罡風震暈了。 啥都別想,想是這樣,不想也是這樣,都那樣,沒回頭路了。明天還要開會,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為自己爭取相應的位置。唉,都那樣了。 宋運輝睡下時候,心情還是沉重。為前途,更為自己今天的行為。 第二天的會議氣氛相對輕鬆,大局已定,雖然費廠長與劉總工依然在位,可整頓辦與裝置改造辦兩個近期重點工作部門與他們的切割,已經導致他們再無法發號施令。其他人自然無力再與水書記對碰,要麼偃旗息鼓,要麼做一次牆頭草,第二天的會議上,再不見劍拔弩張。 水書記一點都不避諱,會議開始,就論功行賞。除了宋運輝,當然還有其他人。宋運輝被提前授予助工職稱,提前轉正,歸屬生技處,工資比轉正後再上漲一級,目前進入裝置改造辦工作。會上,水書記表揚宋運輝吃苦耐勞,勤學上進,應該成為新進大學生的表率。他也下達命令,此後,新分配進來的大學生必須先下車間鍛鍊。 但在座明眼人,包括宋運輝自己都清楚,這個賞,雷聲大雨點小,所謂提前授予助工(繼續下一頁)

職稱和提前轉正,也就比虞山卿之類同期進廠大學生提前了一個月。再過不到一個月,虞山卿等人也可以滿一週年而轉正。唯一的乾貨是漲一級工資。這個賞,與宋運輝所做事的重要性相比,顯然不能相提並論。因此,不少昨天會議後確認宋運輝是水書記手頭一枚重要棋子,是重點培養物件的人,開始懷疑動搖。按說,昨天宋運輝即使沒幫上水書記的忙,可他所做的工作已經足夠重重行賞,漲一級工資是理所當然,可為什麼水書記對他如此吝嗇?會後眾說紛紜。 宋運輝心裡則是印證了昨日會後的想法,因為這樣的行賞,也就夠打發打手的級別。今天這個會議出來,估計他的打手身份就這麼被坐實了。想到他平日裡看待那些打手的眼光,再想想自己如今背後的眼光,宋運輝心頭涼颼颼的。 而更讓他鬱悶的是,水書記今天直接拿他的可行性計劃草案作框架,只另外新增兩條必須抓緊做起來的工作,一是開始立項申報,報告在一週內拿出;二是向已經引進國外裝置的同行取經,以不走彎路。會議同時明確工作框架,什麼什麼事在某某時間段做出,責任人誰、誰、誰。這個責任人的排序頗為講究,有職務的按職務排序,沒職務的按資歷排序,宋運輝總是恭陪末尾。而且宋運輝的名字滿紙飛,就是取經和進京申報之類的好事沒份。進會場時候宋運輝是內涵地沉默,出會場時候宋運輝是失望地沉默。 然後,開始按部就班地工作。雖然有明確的工作指導框架,可宋運輝明顯感受到相關人員的扯皮推搪計較。比如申報文案的編寫,交給宋運輝寫,其實只要兩天,可責任人的第一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