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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潁王住在十六王宅,但絕大多數時間,他在興慶宮中玩耍。

興慶宮是唐玄宗和楊玉環長期居住的地方,安祿山作亂後,唐玄宗出走,楊玉環死在馬嵬坡,以後的皇帝又將處理朝政的中心從興慶宮移回了大明宮興慶宮便成了大明宮、太極宮、興慶宮三大宮中比較閒置的一所宮殿。

這天功課一完,潁王李纏便到禁苑的馬球場中騎馬來了。

他常騎的是一匹大宛進貢的三齡幼馬,性子較為溫馴:兩個太監,兩個宮女一個騎師跟著他。

走到一座水榭時,李纏突然拍著手笑起來:“光王叔又在發呆了!光王叔又在發呆了!”

光王李怡,是潁王李纏之父穆宗之弟,憲宗的第十三子,憲宗共有二十八子,其中以李怡最為呆笨。自小便寡言少笑,常常一個人呆坐或呆立一處,不是看天,便是看魚看花看房子,一看就是好長時間,宮中盡皆將他看作痴兒,低能兒。連隨侍他的鹵簿,都時常溜開去玩,並不盡職長隨不離。

光王李怡,正在水榭的曲欄旁邊,觀看池中的紅魚遊動。他這一年是十二歲,比潁王大四歲。跟隨他的太監宮女,不知溜到哪裡去了,只有他一個人伏在水榭的曲欄上。他聽到有人笑他,便直起身子,回過頭來看了看。他看見八九歲的李纏便啟齒一笑。他一笑,那笑容便久久地留在他的臉上,保持一種長時間不變的笑態留在他的臉上。這種痴迷的笑態顯得很傻,加上他只是痴笑並不說話,就顯得更傻。

李纏跑下水道曲欄,伸手推光王,問:“光王叔,你看的是公魚呢還是母魚?”

光王怡眨了眨眼睛,問:“公魚?母魚?”

他的聲音低沉,吐話緩慢。

“是呀!你看見的是公魚還是母魚?”李纏問。又推了光王一下。

光王調過頭去,望著水中,看了一陣以手指道:“我看的是那條魚。”

李纏拍手笑起來:“那是條母魚!你喜歡嗎?我令石騎校給你撈起來,你帶回宮去做妃子!”

眾太監宮女一聽,都笑起來。連教習李纏騎射的石騎校也笑了。

光王怡跟著眾人笑了,好象被取笑的並不是他,而是那條魚,他笑的時候,笑聲也與別人不同,發出嘿嘿的聲音。

光王怡笑了兩聲,突然不笑了,他不再看水中的魚,他抬起頭去,望著天上的雲彩。

李纏立即又有了取知光王的藉口:“天上的雲也有公的母的。光王叔,你信不信?”

光王怡不發問了,也不笑了,就那麼沉默地仰著頭,痴望著天空。

“白顏色的雲是母雲。”李纏說。“紅顏色的雲是公雲,因為它喝了酒。光王叔我讓石騎校爬上樹去給你摘一片母雲下來,你帶回宮去做姬妾。”

眾人又笑起來。

光王怡轉身走了。他大約這時候終於明白他成了取笑物件。他揹著手,拖著袖袍,佝僂著背,猶如一個小老頭一般,沿著水道曲欄向另一邊水榭走了。潁王豪爽地大笑起來。他離開水榭,到大馬球場去練習騎射去了。

唐朝皇帝,還在唐玄宗以前,便喜歡馬球遊戲。興慶宮中有一個巨大的馬球場,長約一百丈,寬三十三丈,加上馬球場旁邊的看臺,溜馬空地和花圃,那就更寬了。

潁王李纏還在七歲時就已開始練習騎馬。適合童年人騎的較小較馴服的馬,宮中有的是。李纏天性好動,而且受了大他七八歲的太子李湛好武的影響,所以練習騎射的時間很早。

潁王李纏來到馬球場,在石騎校的扶持下上了馬,石騎校將馬鞭遞給他時,問:“啟稟潁王爺,你是用馬鞭還是用桃枝?”

李纏道:“本王用桃枝!把馬牽著溜過去,為本王摘一根桃枝!”他人小,有一次用馬鞭抽了自己,所以改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