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晨道:“昨兒夜裡他帶走王妃後就將奴婢們關在了茶坊裡,倒也不曾難為我們,誰料不多一會他匆匆回來,臉色白得紙似的,二話不說只讓綁了奴婢們上車,爾後就再沒見著他了。”
妝晨說得並不清晰,我斷續想著,葉知秋本來的目的應該是想製造我被綁架的假象,他與臨風一行若無意外應當早有接觸。我憶起臨昏迷前他說那句話,他的目的難道只是想看看拓跋朔如今是否仍然在意於我?不,我搖頭,不可能,他絕無可能為了這樣無謂的事情冒險至此,一旦拓跋朔發現他與外人勾結軟禁我,不論動機,他都不會放過他。那麼,他難道是想利用臨風帶我回朝心切的心理,想以楚朝背盟從而激怒拓跋朔對楚朝開戰?不,我再次搖頭,這也過於冒險,拓跋朔不是行事衝動不計後果的人,何況一旦拓跋朔派人追上來,他百口莫辯。那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還有臨風,他又是怎麼與葉知秋勾結上的?允祺又究竟懷了怎樣的心思?
我腦中混亂不已,越是努力想要理清楚頭緒,越是覺得頭痛難忍。恍惚中一低頭,卻驀地發覺自己身上衣服已然全然換過,我一怔,一個十分不好的預感緩緩襲上心頭。我猛地伸出手臂,立刻毫不意外地發現臂上的釧鐲,指上的戒子通通不見了!我又反射性地去摸頭髮,同樣的,發上的髮飾也全都不在。我心頭劇跳起來,這意味著——
“妝晨,你老實說,葉知秋到底做了什麼!”我驀地大聲問道,直將妝晨嚇得身子一震。我一把拉住她手臂,“為什麼我身上的東西通通不在了?他想做什麼?!”
妝晨被我嚇住了,囁嚅著道:“奴、奴婢也不知道……真的!葉知秋帶走王妃後,奴婢與繡夜被關在房中多半個時辰,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我瞪著她,她一臉含冤莫辯地望我,眼中已然氤氳了霧氣,倒果真不似說謊。我心頭大亂,將背靠在車廂壁上急促地喘著氣,拼命地勸著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水壺被我碰翻了,掉到榻下,繡夜忙近前撿了起來,見水已撒去一多半不由慌道:“臨風說咱們要到明天午上才能有食物和清水的補給,這小半壺水可千萬不能浪費了。”
臨風?!我聽得繡夜提起他,心中驀地靈光一閃。我想起臨風所說的那句:“如今已沒有思賢王妃,也沒有聖平公主,小人要帶走的,只是皇上與太后心心念唸的璽陽郡主。”思賢王妃,聖平公主,這兩樣身份都是目下的我同時具備而不可或缺的,他竟說從此再無這樣一個人,他竟然抹殺了我的存在!難道——臨風趁我昏迷時換走了我的衣物和首飾去做了一個假象,讓別人以為我出了什麼事?
一定是這樣的!我有了一點頭緒後便開始抽絲剝繭,腦中愈發分明起來。所以他帶著我們一行南去,明明是逃亡可馬車卻行地不疾不徐,分明是胸有成竹!難道他竟然做足了場面,讓拓跋朔以為我、以為我已經——死去?!
“停車!”我一掌拍在了身下的木榻上,呯得一聲鈍響,車簾很快被掀開了。我看到臨風小心地彎腰走了進來。
“郡主有何事吩咐?”
我冷笑道:“臨風,半年不見,你倒越發伶俐了!”
臨風惶恐不已,低聲道:“小人不懂郡主何意。”
“你左一句郡主右一句郡主,你什麼意思,我可也弄不懂呢!”我冷冷哂道,“現如今你也不必再巧言令色,你幾番犯上,我念在表哥的面上不與你計較,如今我只問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臨風一怔,待得抬眼瞧見我冷到幾乎凍出冰來的眼神,他忙跪下身子訕笑道:“稱呼您為郡主是皇上的意思,小人不過是奉命行事,又豈敢僭越對郡主妄作什麼。”
“臨風!”我一怒之下隨手抄起榻上的枕頭便重重砸了過去,他也不躲,生生地便受了,低聲道:“郡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