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淳安縣也不多見。他們地處98米水位高程的淳安高坡上,老農都說:“新安江水庫把整個淳安的田和地都淹了,我們馱塢裡村的屋也淹不掉。”1959年春節後,鄉黨委書記肖學能來到馱塢裡,馱塢裡的鄉親們把書記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說開了,肖學能書記聽了山裡人的一番話,想想也有道理,就答應說:“我給你們爭取留下來。”
馱塢里人當年沒有離開故土,但1960年7月,馱塢里人面臨了一場“滅頂之災”。他們種的水稻和苞蘆剛要收割時,眼睜睜地看著新安江水庫的水往上湧,發黃的水稻稈,苞蘆稈一個勁地往下沉,與祖祖輩輩朝夕相處的新安江就那麼無情。看見新安江的庫水淹過一畈稻穗和苞蘆穗花後,全村人哭泣了。他們的心像刀割似的難受。那年,新安江水庫只給馱塢里人留下了兩畝田和18畝山地。按當時的產量,這批零星的耕地收割起的稻穀和玉米,馱塢里人只有一個月的口糧,一年還有11個月的吃飯問題怎麼解決?他們困惑了,國家當時也窮,只供應他們一天一斤稻。一斤稻穀對天天面對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說,只能是三餐喝稀飯。
1961年春節過後,一浪一浪的新安江庫水就往馱塢裡湧了,淳安縣移民辦已把馱塢裡列入春季移民村。肖學能書記再次來到馱塢裡村,他在村黨支部書記吳加柱家裡,對吳加柱和大隊長吳金海說:“上次我在縣長那裡求了情,把你們留下來了。但你們吃了一年多的苦,這不怨我。現在水都進村了,不移是不行了。這次安排你們移到衢縣,你們兩人去參觀,參觀是叫你們去看看,認認路,你們村上人帶不去,我要找你們算賬。”
吳加柱和吳金海兩人到當時的衢縣溪口參觀,回到淳安排嶺,就被肖學能書記等一幫人截住了。吳加柱說:“溪口離開龍游25華里,到衢州60華里,地處深山,柴好、水好,就山壟田不好。人均9分山壟田,一年不到300斤谷,還要繳每畝30斤的農業稅,到這地方將來還是餓肚皮。”他們向肖學能書記當場表了“這地方不去”的態。他們兩人就被關進了參觀回來的大隊幹部“牛棚”裡。吳加柱和吳金海在排嶺蹲了10天的牛棚之後,兩人都沒有鬆口,最後肖學能打出了最後一張牌:“只要你們去,土地一定設法給你們調換。”吳加柱和吳金海深知肖學能不是亂誇海口,當場就表示:“我們移。”
1961年4月9日,淳安馱塢裡村的41戶,156人,一人不漏地全部在當時的衢縣溪口公社楓林大隊插隊落了戶。馱塢里人祖傳下來的勤快帶到了溪口。他們每人吃著割稻前國家供應的一斤毛糧,天天忙著開荒,種“百斤糧”,就是不下田耕種撥給他們的150畝山壟田。
我在雙港口村調研時,這位74歲的雙港口村老支部書記吳加柱說起了“搶田”的故事:“到了溪口的第十天,春耕已經忙碌起來了。我藉著肖學能的底氣,壯了膽,用讀了三年私塾認識的幾個字,給當時的溪口公社黨委寫了要求調換耕地的信。信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不調換,我把全村人帶到排嶺去。’不知是這句話厲害,還是董書記的電話起作用,反正,信送出的當天下午,溪口公社的副書記紀桂芳來到楓林大隊,找到大隊黨支部書記劉玉林,以命令的口氣告訴說:‘縣委董書記已來了電話,這100畝山壟田要調整。’
6.重遷(2)
“那時辦事,不像現在這樣,什麼事要研究研究,一拖就是十天半個月,我們村換田的事第二天就開始了。我和吳金海兩人是移民代表,楓林大隊的劉玉林書記也帶著大隊長來了。紀桂芳代表政府,‘三頭六面’全在場,劉玉林說:‘其他生產隊的田調整也難,我自己所在的生產隊,雙港口一片田和小港口的山壟田,都給你們,這山壟田是沙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