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開封以外的大城。
不是指它的城大,而是指人口多。四丈多寬的護城河外,城四周皆有街市,四關外的市街更為繁榮,四通八達的大官道中,旅客車馬絡繹於途。城內,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經濟中心。
東關與西關外的市街,不分晝夜都在忙碌中,每一座旅店的規模皆大得驚人,都有廣大的店前廣場,停車場、栓馬欄、駐轎處……
還有專供女眷使用的駐轎院落、下馬石……裝置齊全,賓至如歸。
東關外的中州老店,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大旅店,僅馬房就佔地連三間,可以容納百匹以上的牲口。
楊一元與兩位姑娘,就在中州老店投宿,要了兩間相鄰的上房,易於相互照顧。
許高嵩四個人,在街尾的韓郡老店落腳。他們名義上是暗中留意許純芳姑娘的動靜,必要時可以暗中策應,其實是重溫當年行道舊夢,重遊各地山川名勝。
這一年多以來,事實上許純芳姑娘一直不需他們擔心,一帆風順有驚無險,逐漸有了朋友照顧,一直就不知道他們在後面關心她的安危。
有了楊一元這條龍提攜,四位長輩更是寬心啦!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瞭解門道,一定可以找到打聽各門各道訊息的門路。
一個賭鬼到達某城某市,一定可以找得到公的私的大小賭坊。
一個色鬼,也一定能找得到教坊,與半開門的娼館在問處,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不會找錯。
天一黑,楊一元便出現在南關外。
他的門路多,金銀也多多。
有錢可使鬼推磨,有勢可以叫人去死。他兩樣都有,但他通常不透露八極游龍的名號,只有在情勢萬不得已,或者某件事結束之後,他才表示身份。
在大河渡頭,從山東越境的白蓮教大群人馬攔截,如果他不亮名號,百餘名妖人豈肯乖乖退去。
八極游龍,就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悄然折入一條小巷口,伸手在一處壁角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塊木片,天太黑,他用手在木片上摸索刀刻的線條,瞭然於胸,即將木片拍碎。
手指的觸覺,其實比目力更敏感。有些江湖訊息,寧可用觸覺而不用視覺。那些上了年紀老花眼很深的人,觸覺比視覺更為可靠。
不久,他貓似的出現在街尾一家房屋的側院,輕靈地上躍,手一搭牆頭斜滾而入,一閃不見。
後堂的神案點了長明燈,三個人在大桌三方嘀嘀咕咕密商。
不久主人送客,兩個客人從後院悄悄溜走了,鬼鬼祟崇似乎在計劃某種陰謀。
主人是一個身材結實,年約半百的虯鬚大漢,是打架的好材料,似乎是天生的打手型人物。
送走了客人,大漢重返後堂,一出堂口,突然愣住了,吃驚的神情明顯。
八仙桌前,多了一個陌生人,高坐上首,背對著神案,所以難以分辨面目。
這人的身材同樣魁梧,也是打架的好材料,獨自斟茶,旁若無人,像是家中的主人,當家的老爺,不屑理會其他的人在旁。
“你幹什麼?”大漢從衣下拔出防身的匕首,到了桌旁厲聲問,“怎麼亂闖內堂?”
“坐。”楊一元用指指側方的長凳,“有事找你商量。”
“混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嗯……”
一耳光不輕不重,大漢被打退了三步。
一聲怒吼,大漢衝上一匕首狠扎。
大手一抄,扣住了大漢的手腕背,右手已閃電似的扣住了大漢的脖子像是抓鵝。
匕首徐轉,匕尖轉向大漢的嘴巴,一分分接近,眼看要貫口而入。
大漢完全失去掙扎的力道,想放手丟匕,五指已被夾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