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前面兩個字筆劃複雜,無法避免,但總算後面兩個字寫起來會省不少勁兒。
他記得自己當時笑著道:“你何不乾脆就叫她‘慕容一’?”
“這個……不大妥罷?她叫‘慕容一’,老二豈不得叫‘慕容二’?我怎麼聽著這麼難受呀?”
他凝視著那幅畫,目光模糊了起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他們在一起的確有很多快樂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兩年荷衣給他的快樂,遠遠要大於自己前二十年所有快樂的總和。
可是,荷衣也快樂嗎?
她的身世比自己還要淒涼,卻總是一幅勁頭十足的樣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快樂。
是的,她是的!
不然她不會畫這幅,希望他們永遠快樂下去。
既然彼此快樂,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還要想那麼多?
“讀書人總是被高尚的情操所左右,自已佔著個理,便要做聖人。咱們這些沒讀書的土人,便總要受你們的折磨。”有一回荷衣這樣說。
他苦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有時也很妙。
他錯了!簡直錯得一塌糊塗!
想到這裡,他霍然起身,來到門外,帶著輪椅,騎著駱駝,沿著街道的商鋪,酒館,客棧,一家一家地詢問。
“請問這位大哥,昨天可曾見過一位穿淡紫色衣裳的小個子女人?她揹著一個紅色的包袱,腰上彆著一把紫色的劍?”
“小個子的女人?沒有。”
他便轉動輪椅,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來,拍拍駱駝的腿。駱駝跪下來,他一手扶著輪椅,一手扶著駝峰,吃力地將身子移到駝鞍上。然後將輪椅上一個掛鉤往鞍上一掛,拍了拍駱駝的背,駱駝就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往前走。
到了另一家,他便又將以上種種複雜困難的舉動重複數次,駛入商肆,問上同一個問題,待別人搖著頭說“沒有”,他便坐回駱駝,繼續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的樣子不尋常,馬路上注意他的人很多,有些人站在一旁,負著手,從頭到尾肆無忌憚盯著他看。
這是江湖,不是雲夢谷,他只好忍受這些好奇的目光。
他看著路旁有幾個賣“喀瓦哺”的小攤,也俯下身來打聽。
荷衣到了這裡,最喜歡吃的一樣東西便是烤羊肉串。而且她一向是心情越不好,吃的東西越多。
但賣喀瓦哺的老頭一個勁兒地搖頭:“老漢在這裡烤了十幾年的羊肉串,也沒見過這樣的一位姑娘。”
“瞎說瞎說,你老頭兒烤起東西來煙薰火蟟的,便是有頭大熊從你面前爬過,你也看不見!”旁邊攤子的那個人道:“公子,你莫信他的話。我倒是瞧見過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她還在我這裡買了四串喀瓦哺呢!”
他愕然:“是麼?什麼時候?”
“昨天上午。”
“她和你說了什麼嗎?”
“什麼也沒說。她看上去好象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買了東西就往前走了。”
“謝謝你。”他黯然地拋給他一兩銀子。
那小販喜出望外,道:“公子,你要幾串?”
“我不吃,你留著賣給別人罷。”他拍了拍駱駝,不死心,繼續往前一家一家地問著。
長街的盡頭連線著一條漫長的官道,越過一個大草原之後,通往另一座城市。
官道的起點之處,有家不大不小的客棧,是這條街上最後一個商鋪。
夥計告訴他,的確有一位如他所說的女人進客棧的飯廳裡要了一杯奶茶,還向他打聽往東邊靠海的地方怎麼走。
夥計便指給了她這條官道。
她喝完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