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
小狗子胖胖的身體在吃不到奶後迅速瘦了下來,兩隻本來呆直的眼睛更加無神,每日張著小手向他要吃食。他只得熬粥小心翼翼地喂他,可吃慣眾多女人甘甜|乳汁的呆兒對此表現出了難耐的厭煩,將常三強行灌進嘴裡的粘粥一口口再吐出來。就在這個小生命因飢餓而奄奄一息時,常三養的那頭母豬救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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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豬生下六條豬仔,六隻小生靈爭食母豬奶水激發了常三的靈感,他將小狗子抱進豬圈,放到母豬身下,親手將母豬奶頭捏進孩子嘴裡,小狗子馬上貪婪地吸吮起來。頭幾次母豬對這個不屬於它的異類十分反感,有一次毫不客氣地用啄將小狗子拱開,差點將孩子拱進滿是積水的豬圈,幸虧被常三及時抓住。
但時間一長,母豬漸漸表現出瞭如人般的母性,把他當成了自己孩子中的一員,對趴在它肚子上吃奶的小狗子變得十分溫順。小狗子吃豬奶長到半歲,當母豬的奶水乾枯時,他已能香甜地喝常三煮的粥了,可那瘦下去的身體卻再也沒有胖起來。
常三因為小狗子祈奶水受到村人唾棄,卻換來了小個子女人帶來的兒子小毛頭的無比尊重。常三不再下田掙工分,這位十九歲的年輕人試圖一當二,以便為這個家庭掙來更多的錢糧。
年輕人從懂事起便表現出母親般的執拗性格,他雖然身材單薄,可倔勁掩蓋了身體的羸弱,每天能掙一個半工分(一般情況下,每個棒男力每天只能掙一個工分)。比他大一歲的同父異母的三哥風為此幾次勸他別冒傻勁。
“咱家缺不著吃喝,”他指著十六歲的妹妹枝子對他說,“枝子也能頂半個勞力了。”性情溫順的枝子也這樣勸他。可小毛頭卻照樣我行我素,只要每天掙不到一個半工分便十分懊惱。他不僅將風和枝子當自己親兄妹看待,還從內心原諒了二哥雨對自己長期的冷漠和岐視。
親生父親去世時他只有三歲,自隨母親來到常家後,父親那瘦弱多病的身影便在心中完全模糊了,這卻絲毫沒有影響他清晰地將自己與這個家庭區分開來。他知道,在這個兄弟姐妹眾多的家庭裡,唯有自己不是常家的骨血。
平日,他沉默寡言,拼命地在隊裡幹活。母親去世後第一個秋後農閒時節,他向風提議再蓋幾間房子,卻沒有得到三哥風的贊同。此時的風已將父親的獵槍居為己有,每天扛槍外出打兔子。小毛頭沒再說什麼,一個行動起來,不分晝夜地選個地茬脫胚。風這才扔掉獵槍喊人幫忙。這樣,常家很快又起來四間土坯房。那時,常三正為小狗子無奶吃而發愁,對孩子們的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直到四間土坯房建起,他才若有所悟地想起了什麼。“該給小毛頭定門親了。”他心裡想到。
河父海母26(15)
水水
蛤蟆灣子兩個寡居的女人瞎嫂和虎子媳婦家仍是石油工人最常踏的門坎。工人們從浪女人那裡滿足生理需求再到瞎女人那裡占卜禍福,把血汗換來的錢幣毫不吝惜地花在兩個女人身上。瞎嫂面前那隻大大的荊條筐早已被難以計數的錢幣塞滿了。
水水已在公社中學上學近三年,今年麥秋便要畢業,繼續上學的話只能去縣城,那裡有全縣唯一的一處高中。在公社中學的近三年時間裡,她每次回蛤蟆灣子第一個要去的不是家裡而是乾孃的家。星期天,是形同殭屍的瞎嫂還陽的一天,慘白而毫無表情的臉上透出歡笑和紅潤,不再接待任何的占卜者。
她用手摸自己的乾女兒水水時,總希望有個意外驚喜,那就是乾女兒在一週內突然長高,就高出那麼一丁點兒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摸得出來,但每次她前挪到炕沿上伸出的手總是摸到水水上衣的第三個紐扣處,毫釐不差。
如此幾年後,她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水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