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偏心不肯立皇后。”
芳馨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倘若岐陽公主是個皇子,那……”
我看她一眼,以右手小指的長甲將茶盞敲得叮叮輕響:“世上沒有如果。”
芳馨連忙垂眸,好一會兒道:“說起來,先帝也是先立太子再立皇后的。”
我一笑,亮閃閃的白瓷筆筒映出我似有若無的笑顏。“這是有先例的。當年漢文帝從代國前往長安繼承帝位,也是先立了太子劉啟,再立劉啟的母親竇皇后的。而漢景帝劉啟立臨江王劉榮為太子後,遲遲不立劉榮之母酈妃為後,給了長公主劉嫖可乘之機,最後竟廢了太子,更至劉榮橫死獄中。如今庶長子為皇嗣,中宮卻無子,卻也不失為前朝制衡**的好法子。要知道周貴妃雖然頗有恩寵,母家卻是無人了。將來太子即位,在前朝要靠陸家的人。咱們皇上雖不憚明說立寵,可是這些後事,卻也不能不想好。”
芳馨微笑道:“姑娘怎地樁樁件件都這樣清楚?”
我輕輕一拍書案上橫七豎八的史書,笑道:“日光之下,無新鮮事,前人都做過了,還能不知麼?”說著站起身來:“時辰快到了,咱們走吧。出了宮,這些話都不能提起。”
鹹平十三年四月初二,正是我三年前入宮的日子。守坤宮的牡丹花爭先恐後的再次盛開,看到宮苑中滿眼的奼紫嫣紅,當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牡丹依舊,人面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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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u的一聲就長大了,真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人生如夢,人生如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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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機詞(六一)上
走進椒房殿,一切如故,只是鳩羽色的重幕換做了曙色。七扇紫檀木鏤雕屏風依舊如山聳立在寶座之後,花間的空隙似一雙雙眼睛一般直愣愣的看著我,我想起了鹹平十年十一月的一天,裘慎嬪哭倒在皇帝的腳下,無聲乞求他的寬恕。那天晚上大殿裡只點了四盞宮燈,四處昏暗不明。還沒有滿十三歲的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潛在屏風之後的暗處,偷聽帝后說話。
再次站在椒房殿中,就像站在當年的皇帝和裘皇后之間,一個冷酷,一個哀慼,一個偽善,一個茫然。轉頭看向宮苑中的燦爛曙光,過去在黑夜中聆聽的那些秘密都在暗處冷眼看著我,我也冷眼看著它們。
彷彿只是做了一場夢。
自從昇平長公主嫁了,這兩年過得太快。皇帝忙於朝政和備戰,皇子公主們忙著讀書,宮中和睦,太平無事。高顯已經八歲半,皇帝拜了太子太傅教授功課。高曜也滿了八歲,如今已經能背下整本《論語》了。**新主的冊封驅散了這兩年宮中所有的臆測和閒言碎語,這樣一位仁厚的皇后,想必無人不滿意,無人不擁戴吧。
守坤宮的掌事宮女仍舊是桂旗,見我站在殿中發呆,便上前行禮道:“奴婢守坤宮掌事桂旗拜見朱大人,大人萬安。大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來得最早。”
見桂旗仍在守坤宮服侍,我甚是驚訝,愣了片刻,方才回禮:“有好些年不曾見到姑姑了……”
桂旗衰老了許多,眉宇之間有不可抑制的落寞神氣:“自打守坤宮封了以後,奴婢便在外宮服侍了幾年,是皇后娘娘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