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黑衣女子是何等身份,紛紛下跪,齊聲高呼千歲。時不時有人偷偷地抬頭看著這位曾經因醜後又因才名譽三國的奇女子。
冥念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眼光從左至右,一點點掃過,凡是被她掃到的人都立刻低下頭,那是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瞳孔裡隱忍著明顯的怒意。
“我父親身在何處?”念玉儘可能地穩住聲音卻難掩一絲急躁。
“念玉……”姒風賜不踏實地看著她,紛飛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瞬間就化了,那滴滴眼淚讓他覺得萬分痛心。總覺得,在這個不平靜的深夜,會發生一些他無法阻止的事情。
“皇上尚在西側廂房……熟睡。此前,皇上一直叮囑在下,無論何時都要等到公主殿下親臨暗城後再做打算,所以屬下一直沒有迎戰。考慮到各國細作可能已經滲入到暗城之裡,為了不將皇上身體欠安的訊息洩露,屬下將正房裝飾著燈火輝煌,日日笙歌,無論何人來打聽一味回覆安好。
如今,鐵勒總算等到殿下,也算死不足惜了,死不足惜了……”說著說著,他竟然老淚縱橫了起來,念玉心情煩悶,顧不上他言語中的莫名其妙,甩手直奔西側廂房。
冥玉眠所居住的西側小院面積並不大,卻十分古樸素雅。昏黃的燭火下,安詳的父皇靜靜地躺在軟榻上,銀白色的緞子厚厚地鋪在其上,看上去軟得如同棉團一般。念玉走過去,看著那張緊閉著雙眼的容顏,突然覺得父親老了好多,好多。跳動的燭火之下,是如雪般明亮刺眼的絲絲白髮,曾幾何時,她沒有注意到那個鐵馬金戈、踏破萬里江山的男子已經老了呢……
念玉麻木拉起他冰涼的手,放在胸口,使勁地捂了捂,閉上眼附在上面淚流不止,良久,溫度依舊冰涼似冰,上面功勳似的疤痕好像毛刺似的扎著下巴,疼痛著,只有讓自己疼痛著,才不會失去意識。
“父親,我來晚了,我竟然還是來晚了……”
一切都結束了,她甚至連父親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
北風呼嘯,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眾人跪在房外,時不時傳來幾聲類似咆哮的悲鳴。姒風賜默默地站在一旁,視線落在了冥玉眠的臉上,稜角分明的弧線上始終掛著屬於男人的堅毅,這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他何德何能,會讓念玉如此掛心?直至死亡,都不曾知道他們彼此的身世是不是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囚肖……”
“奴才在。”
冥念玉轉頭看著他,冷冷說:“命人趕製一座金絲楠木的棺材……”
囚肖木訥地低下頭,無奈地垂下眼眸……
鐵勒俯首上前,低聲道:“暗城地處偏遠,楠木棺材怕是……”
“那有什麼?難道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日日病重卻不曾想過該如何辦理後事嗎?若是我沒來呢,你們讓父親連個……”說罷,再次泣不成聲。
“皇上說自己乃久病成疾,原本就時日不多了,才沒有採取根除治療,而只是默默靜養……況且如今賀丹突然增兵,大有與我朝背水一戰的意圖,屬下實在不敢讓敵人知曉這裡的情況。若說上等棺木,怎麼也要有人走一趟赤城才可。”
“夠了。”念玉眼神忽的一冷,賀丹!你害得我父在最後都不得安寧,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鐵勒見狀,突然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函,站起身子,白髮披散在單薄的肩膀上,走到屋門口處,仰天長嘯:“卑職護主不利,輕信大殿下派來的傳令官,致使蜀地誤得訊息,唯今以死謝罪!皇上,屬下來了……”
“鐵勒……”冥念玉心裡咯噔一下,大喊一聲,卻為時已晚。
鐵勒的聲音分外清晰地傳到門外,傳到將士心中,念玉神情一怔,僵硬地轉身看到囚肖老淚縱橫的模樣時,才琢磨過剛才那句死不足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