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十五年,周家三房被送走的嫡子齊哥兒並沒找到,才一歲大的賢哥兒已定了大名叫周恰。記入了族譜。
雖然周顯對周楊承諾地一定會找到齊哥兒的下落,但周楊夫妻已然不抱了任何希望。
因為早在泰業元年時。周家就找到當日帶走齊哥兒的族人周谷,在遠在千里外的潤州。只是找到的是周谷的屍體。
當地的官府曾將周谷當作無名的漂屍勘驗掩埋。還好保留了他的一些隨身物什兒,才讓追蹤而來的周家人確定了他的身份。但是,當時周谷身邊是否帶著個二三歲大的孩子,循線沿路問著,因為隔了年頭,當地人對外鄉客的印象已然消失殆盡。
若是當初早報早找就好了,這樣的後悔話說著也於事無補,周楊也只能認了事實。只是他與妻子打心底裡還是尚存一點指望,想齊哥兒活在人世被好心人收留著就好。
接著曾祖母的孝期滿了。周家三房正準備南下,林氏又有了添丁之兆。
也就一直待到泰業四年的九月,賢哥兒過完了週歲,這才出發前往全州。
桃花渡岸上的送別人們也是依依不捨,待到船隊的帆影再望不見,方才漸漸地散了開來。
“十七叔,敬亭與幼蓀他們南下,也算是好事,周家人口繁多。總要開枝散葉。何況,近年來了江南的北地逃人也越發多了……”,溪北大周府的周桐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周顯緩步走向小周府的馬車邊。周松與周檀兩兄弟連忙地迎過來扶上了老父親。
周桐現在已是周氏族長,他的祖父周淮也在年頭去逝了。淮老頭兒自四十歲上就避居鄉間,不再問朝堂事已久。可待燕境盡淪的訊息傳到江南霍城時,還是氣得當下中風癱倒。拖了兩三個月,就去了。
周淮臨死之前。對宗族與大周府的事也做了交待分配。子孫多了遲早要是分的,不如在老頭子死前就分個清爽。周淮與周顯選擇了同樣的處置方式。
這一次,大周府有遠近也有幾家也被安排著跟周楊一起南下全州。周桐口中的幼蓀就是他的庶出五弟。
有了大小周府作範,霍城裡自有一幫人家跟著動開了腦筋。
去全州的隊伍漸漸地在籌備期龐大了起來,除了大小周府要南下的兩房及跟著他們的僕役,有些人口龐多周姓族人家中也分出了丁口要跟著南下,還有不少近兩年逃荒到了霍城的北人也自遞了賣身契投充僕役要跟著一起南下。
原本就覺得人口壓力漸增的霍城縣衙選擇對由周家帶起的遷徙熱潮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坐在回程晃當馬車上的周曼雲,輕輕地放下了車窗簾,將聽四周送別人潮歸程中的嘈雜聲響隔在了外面。
“前些日子,你大伯還帶著恪哥兒到我房裡,懇求我收回讓三房南下的決定被我拒了。”,周顯閉上了紅腫的老眼,靠在軟枕上低聲言道,今天並沒多說話的他,聲音也已是沙啞非常。
“讓三伯分族離鄉,減少手足紛爭只是其一。也能分擔了往日大堂哥繼承周府後的負擔,也能降了覆族衰亡的風險……”
“你能想得明白就好!阿爺從前想不明白,家中有事但總覺翻將出來會失了顏面。臨老將死,才想通了人活得還是要實在點好。”
周顯輕嘆了口氣,道:“雲姐兒!阿爺也細想過,現下雖然你的幾個伯伯沒再吵鬧,哥哥們也還算聽話。但時移境遷,他們將來會怎樣做怎樣想,阿爺不敢賭……靠別人的好心好意不長久,做人還是要靠自己……”
阿爺是什麼意思?曼雲困惑地眨巴了下眼睛。
嘎咕作響的車轍轉動聲中,周顯的聲音艱澀地響著,“初嫁由親,再嫁……由己,你娘若有其他想法,阿爺由她……”
“由她?”,周曼雲嘴裡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待咀嚼明白再看向周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