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侍者尊敬的目光下進了門。
原本喧鬧的大廳驟然安靜下來。
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賓客們紛紛噤聲,小心謹慎地讓開道路,他們像門童似的站在兩邊,連大氣都不敢喘。落在宋伊喬身上的視線有驚訝、有恐懼、有諂媚……一時間,她竟然要比休伯特的風頭更勝。
宋伊喬恨不得將頭埋在地縫中,生怕被別人給認出。
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撤開的打算,身旁的男人沉穩自如,似乎對別人敬畏的態度習以為常。
準備女兒訂婚宴的伯爵夫婦維持著良好的風度,但喜不自勝的語氣還是透露了他們的欣喜之情:“費爾羅先生,非常榮幸能夠得到您的賞光,這是小女的榮幸!”
“閣下與家父的交情匪淺,我理應來參加如此隆重的時刻,請不要為此而感到緊張。”
休伯特點點頭,微笑疏離而客氣,卻差點讓夫婦二人激動到熱淚盈眶。
一位平日深居簡出的黑手黨教父願意來參加他們女兒的訂婚儀式,這證明他們相當於處在被庇護的範圍內,就算他們從此不會再有交集,伯爵夫婦二人都因此而受到極大的恩惠。
今夜,當風聲傳出去之後,不論是生意上的夥伴還是政客,都會對他們退讓三分。
費爾羅的名聲要比伯爵的名頭好用得多了。
伯爵曾是休伯特父親名下的教子,當初是為了一次重要的交易認下。每一任的教父名下都會有一些教子,有些是血緣關係,而有些則是因為政治和其他不能明言的因素。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達成了服從與被服從的關係,顯然費爾羅家族權高位重,讓他們感到畏懼和尊敬。
休伯特知道父親名下的教子,但從來沒打算插手,此次一行只是為了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約宋伊喬出來。很遺憾的是,伯爵夫婦不能體會,並把這當做了無上的榮耀。
其他的賓客不敢太過明顯地看向這邊,但他們的竊竊私語都從某位風頭浪尖的議員、最近的米蘭走秀、私人遊艇的大小等等轉向了休伯特。
……以及他身旁的女伴。
宋伊喬非常地不自在,她試圖掙脫休伯特的胳膊,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捏緊。
“你要喝點香檳嗎?”休伯特將溫柔的目光投向她,引得一大片少女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好的。”
出乎宋伊喬意料的是,休伯特輕易地鬆開手,多情的眼睛深深凝視著她,猶如一潭能溺死人的湖水,看得人臉紅心跳。
“……”
她愣了一下,只見對面的男人輕輕挑起她散落的長髮挽到耳後。耳背敏感的地方被指尖輕碰,戰慄的異樣感從耳朵一直竄到頭頂,讓宋伊喬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休伯特俯視著她,一手正好遮住他們揣測的目光,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說:“如果你今天逃跑,我會非常的難堪,喬,我想你並不想知道結局會怎麼樣。”
宋伊喬心裡咯噔一聲,明白這一條是行不通了。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壓抑住情緒,平靜地和休伯特對視。
“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又在害怕。”
“是你捉摸不透的行為給我造成了困惑。”
休伯特微微一笑:“抱歉,我只是想讓這一晚愉快一些。”
她嘆了口氣:“好吧,你贏了,我不會再想著逃跑,但你得保證,今晚不會再出現意外事故。”
“意外”這個單詞被咬得極重。
“我盡力而為。”
休伯特輕捻她一縷黑髮挽到腦後,一副不捨的模樣鬆開手。
宋伊喬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端起一杯香檳,微微抬手向他示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