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雜役不至於受苦,派稅丁甚至可以賺快。
而派至沿河各城鎮做縴夫的人,可就災情慘重。不論是漕船或官船,皆需由地方供給縴夫,甚至地方權勢人士也可以要求派縴夫幫助纖挽船隻。以往中型船隻需縴夫二十至五十名。後來清河縣知縣李信圭到任,體恤民困,奏請朝遷減除,而後減至每船五名,民困大舒。
縴夫南起府南的黃浦,北迄清江浦,通常為期兩三天,因此行李食物皆放在船上。如果恰好碰上大風,船不需纖挽,船乘風遠揚,把縴夫丟在岸上。
那些沒良心的船主並不在地頭把縴夫的行李食物留下,徑自駛離溜之大吉,縴夫的行李食物沒收,可把那些義務出役的縴夫害慘了,有冤無處訴。
官府不用花一文錢,淮安府在這府境兩百里左右的漕河旁,每天徵用民眾一兩千名供役,百姓叫苦連天。
不僅是淮安府如此,整條漕河自杭州至京師,沿河數千裡的城鄉市鎮都是如此,無一例外。不論朝代,不分秋冬春夏、世世代代,漕河兩岸的府州各地百姓,就是這樣過日子的。
後來的滿清皇朝,康熙乾隆兩帝,分別六次下江南,龍船御舟三四百艘,每船需縴夫百人以上,每十里設一纖站。想想看,數千裡運河,到底動用了多少百姓供役?那光簡直令人難以想像,也令人做噩夢。
數千裡運河兩岸,聚集了數百萬螞蟻。
有些地方官為了討好皇帝,縴夫用上了漂亮的女人擔任。
不僅是運河兩岸百姓受苦,天下各了州縣,家有五名男丁的莊戶,必須有一個人常年替官府服役,衣食一概自理,自修橋補路至替縣太爺司候茶水,都是無嘗的勞役。
連捕房的捕役也有一半是徵用的,繳交住宿費,還得自掏腰包,日子難過,如不為非作歹、誰活得下去?
所以打官司的人連捕快的草鞋費,也得原告被告負責償付,在公堂挨板子,也得付受刑費,一切花費皆需打官司的人負責,因為官府不花錢養執行公務的人,所以俗語說: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有了委屈,寧可自行了斷。
這家酒坊是鈔關那些應役的人經常聚集喝兩杯解愁的地方,而這些人大半是被有錢人僱請代役的苦哈哈,品流複雜,暗隱龍蛇。
這些人受僱應役,本身就是不三不四的浪人,辦事最會拆爛投機取巧,經常偷懶溜出自找快活,反正承辦的也不是什麼好事,敷衍了事誰也懶得認真,因此即使是工作時間,這裡也經常有偷懶人出入。
這兩桌食客果然都是鈔關的役夫,丟下正事不管,溜到酒坊買醉快活。
“嘿!老張。”年輕人突然向鄰桌的大漢打招呼:“似乎,你認識那四位仁兄仁姐?”
三大漢一個比一個雄壯,騾悍之氣外露,尤其是那位叫老張的大漢,肩闊腰圍,怪眼精光閃爍,外型潑野,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數。
年輕人正好相反,劍眉虎目,五官端正,身材並汪魁梧,渾身呈現修長柔和的線條,大概手上僅有百十斤力道,不是打架的好材料,二十來歲年紀,外表沒有懾人的氣勢,雖則說話故意擺出粗野味,卻嚇不了人。
“沒錯,認識。”老張愛理不理,不屑地撇撇嘴,將一粒龍牙豆丟進嘴。
撇嘴並非沖年輕人而撇的,而是撇那四位仁兄仁姐。
“那是什麼人呀?”
“少管閒事!”老張瞪了年輕人一眼:“你們這些本地上蛋,怎知道外地的事?說出來你也不懂。如果懂,你會嚇破膽。”
“有這麼嚴重?”
“比你所想象的更嚴重。”
“老張,我不信。”
“小彭,你最好是相信。”大漢老張冷冷一笑:“天下兇殘惡毒的人中、以三殘四毒五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