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跟十七他們分著吃了,我自己也吃不了呀。”外面辯解道。
林決倒是聽出了一絲隱藏的意味:“你們一共幾個人?”
外面的人像是很信任他們,脫口而促道:“我們有好些人呢,十七、宋九、潘星……□□個呢。”
許念揉了揉鼻子,問道:“他們都還好嗎?”
外面沒了聲音,不一會兒小聲答道:“十七不太好,他生病一直沒好,每天還得幹活,反正我們病了都不能說,能扛就扛,要是病得重了就會被扔到外頭的泥地裡。我堂哥……他就是……就是那麼沒了。”
外面的沼澤竟然還有這樣的作用,人往裡一扔,連骨頭都吐不出來。也不知道她和林決的腳上沾的泥裡有沒有那孩子的堂哥。
外面的人久久不說話,許念以為他已經走了,正感嘆今天晚上沒有飯吃呢,忽的門口又傳來說話聲:“那天你說請我吃糖葫蘆,說話算數嗎?”
許念笑道:“當然。沒想到你還惦記著這個呢,到時候買它一架,你們幾個人人都有。”
“好。”回答沒有意料中的興奮,反而格外嚴肅,“他們說今晚上沒飯了,這個給你們吃,我中午省下的。”
許念接過來一看,是大半個饅頭,她接過來,又攥了攥那雙纖瘦的手:“多謝,放心吧。”
柵欄被闔上,許念掰了一半兒饅頭遞給林決,嚥了一口下去,幽幽嘆道:“年紀也就十四五吧……”
林決也嘆了口氣:“原先我也一直以為父親是個明君,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出京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處處都有爛攤子,處處都有還不完的賬。你說父親這樣,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呢?”
許念笑著打他一下:“這話可是大逆不道,你爹聽見了該揍你了。”
“我爹不會的。”林決偏過頭捏了她一下。他爹聽見了最多是讓母親思過:怎麼教育兒子的,回宮好好反省去吧!他爹總知道怎麼捏人痛處。
“我忽然想起來,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林決問道。
“幹嘛?”一口饅頭噎在嗓子裡,許念咳嗽兩聲嚥了下去。
“就快十八了吧?”
“對啊!過幾天就十八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許念捏著蘭花指戳在林決肩上。
“我快二十了,也沒娶妻,這位娘子若是願意,不如嫁給在下?”林決笑著說道。
“嘖嘖!聘禮備了嗎,媒人請了嗎,見過岳父岳母了嗎,說嫁就嫁,這位公子可真會說笑。”許念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
“知道了,那在下拜見了岳父岳母就回去湊聘禮,湊足了聘禮再請媒人提親,這下行麼?”林決把饅頭遞給許念,許念又推回到他手裡。
“行吧,只是你得快點兒,好多人上趕著娶我呢!”許念手一揮,剩的半口饅頭“嗖”的從手裡飛出,“啪嗒”掉在地上,她訕訕道:“沒拿穩。”
林決把饅頭直接塞到許念嘴裡:“十月二十九?”
“唔……啊?”許念愣著坐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的生辰,答道:“啊對,你知道了?唔,你問的師父吧?”
“明天就是二十九吧?”林決又問。
許念掰開手指算了算,從輝縣出發那天是十月二十六,今天是十月二十八,等門口那塊光從扁再變方、從暗再變亮的時候,就是十月二十九了,她就十八歲了。師父常常在她耳邊唸叨“十八歲就趕緊嫁出去禍害別人吧”,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她的人生大業還沒實現,不過現在有了一個幫手,情況也不壞。
許念衝林決笑笑:“沒錯!”
********
清晨許念就醒了過來,她盯著地上淡淡的光斑,心裡想著:轉眼就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