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臺階的腳步登時頓住了,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的激動,閃到一旁,背貼著門柱,努力調整呼吸的同時,卻發現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劇了。
“聽說陰次伯很是反對結這門婚姻?她為了你甚至不惜和她大哥反目?”
低沉的笑聲緩緩逸出:“沒那麼誇張……聽說的事往往做不得準……”
“哦?那娶妻當得陰麗華也做不得準羅?”
我的一顆心幾乎吊到了嗓子眼,汗水從我的額角順著鬢髮、頸子滑入衣襟。
劉秀並沒有回答,屋子裡靜了好一會兒。
我猜測不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麼,只是覺得太陽穴微微發漲,人就像是中暑了似的,渾身無力。
“嗒!嗒!嗒嗒——嗒——”堂內傳來有節奏的木擊聲,不知道是誰拿木箸在案上輕輕敲打著節拍,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卻似敲打在我的心房上,令人顫慄。
“文叔,你莫負了她!”輕輕的虛嘆,馮異低聲,“不管陰次伯打的什麼主意,我信她是真心待你。”
“嗯。”沉默片刻,那個溫柔的聲音終於輕快地笑了起來,“我知道……”
許是劉秀的輕快歡愉感染了馮異,他也笑道:“拿下長安指日可待,陛下讓你修撰章典禮儀,你覺得如何?”
“不過是合朔、立春、朝會、郊祀、宗廟等等事宜,這些往日我與巨伯做得難道還少麼?”
看不到劉秀是用什麼表情說的這些話,但是馮異聽完居然朗聲大笑:“也是,將這些朝廷大典,說予那些鄉野草莽聽,不過對牛鼓簧!”
兩人說笑一陣,我瞅準時機,故意在臺階上踏重腳步,笑嘻嘻的進門:“廚房裡最後一罈酒也被我取了來,你倆可還有酒量喝麼?”
劉秀臉色雪白,馮異面色赤紅,乍看之下二人皆已微醺,可細心觀察卻不難發覺他倆的眼神俱是一片清明。
劉秀微微哂笑,示意斟酒,馮異亦是豪氣干雲的說:“夫人儘管滿上。”
我笑嘻嘻的替他們舀滿耳杯,他二人雖未醉,到底不如平時靈敏,竟然不疑有他的舉杯一仰而盡,連個遲疑的頓兒都沒打一個。
我趁他們舉杯之際趕緊連退三步。
一時耳杯放下,劉秀、馮異兩人面色有異,對視一眼後,馮異低垂眼瞼從袖子裡摸出一方巾帕,湊著唇將口中的醋盡數吐在了帕子裡。
再看劉秀卻並無任何動作,只是將目光投向我,半是斥責半是寵溺的搖了搖頭,滿臉無奈。他將酒尊取過,細細的在尊口嗅了一回,問:“這是什麼?”許是剛才嚥下了那口醋的緣故,他的嗓子明顯啞了。
“醒酒湯……”我很小聲的回答。
“咳!”馮異終於緩過勁來,“多謝夫人的……醒酒湯。”
廚藝2
用罷午膳,劉秀與馮異有在偏廂閒聊,我獨立一人躲在房裡發狠勁的練了一個多時辰的跆拳道。
劉秀進房的時候我正練得滿身大汗,不僅汗溼內裳,就連外頭套的那件素紗襌衣也盡數溼透,緊黏在汗溼的肌膚上。起初我還渾然未覺,直至注意到劉秀目色有異才驚覺自己曲線畢露的走了光。
我慌亂的大步跳到床上,抖開薄被直接裹上身,也顧不上嫌它悶熱,只尷尬的問:“你進來做什麼?”
劉秀僅在那瞬間有點呆滯,一會兒便又恢復原狀,若無其事的說:“公孫回去了,我來瞧瞧你。”
“哦……”我稍稍靜下心來,見他神色如常,反倒覺得是自己太大驚小怪。於是鬆了鬆被子,讓自己透了口氣,“是不是要準備晚飯了?”
“我已經吩咐庖廚在準備了。”他從櫥裡翻出一件乾淨的襌衣,平淡的問,“替你打水沐浴?”
“不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