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兒子了?”給徹底轟了回來。
的確,我捨不得尚需哺乳的兒子。劉陽才兩個月大,帶他一同從徵斷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撇下他一個人留在掖庭深宮,我肯定不可能安得了心。
劉秀真是犀利,他不說我身體不好,尚需調養,承受不了長途奔波,只單單把責任都推到兒子身上,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我的糾纏,讓我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撇下我們母子自個跑路了。
“騙子!果然還是個大騙子!”我忿忿不平,果然還是不能輕信他的話,嘴上抹著蜜呢,笑起來溫柔,滿口應承,轉身卻又把人給哄騙得暈頭轉向。
八月初十,在外奔走的劉秀又去了壽春,派揚武將軍馬成,率領誅虜將軍劉隆等三員大將,徵調會稽、丹陽、九江、六安四郡的兵力,攻打剛剛登上帝位的李憲。
九月,漢軍包圍李憲王朝的都城舒城。
劉秀一直在外督戰,一直忙到入冬,十月初七,劉陽滿五個月時,他才風塵僕僕的返回了雒陽。
這期間聽說他還網羅了臨淮郡大尹侯霸,特別在壽春召見了他,甚至任命其做了尚書令。侯霸在王莽新朝時便是位中堅骨幹,素有威名,這個時候劉秀一手建立的漢王朝還沒正式的律典章程,劉秀忙著平四亂,雖然胸有丘壑,卻苦於無暇□分心來兼顧這些細瑣的事務。侯霸有此才能,恰好為之重用。
我在宮裡無所事事,劉陽很聽話,基本上不用我多操心。我初為人母,對這個孩子傾注了最大的關注和寵愛,希望能給他最好的東西,但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這孩子太乖了,加上宮裡十多個僕婦乳母,根本用不著我插手。
我嘴又饞,人還止不住偷懶,外加為了早日恢復身材,能跟著劉秀出去透透氣,所以日日勤練武藝。伴隨著我毫無忌口,且體力訓練強度增加後,我的奶水竟然慢慢停了。六個月後,劉陽不再吃我的乳汁,餵奶的活全權包給奶媽們。
真是欲哭無淚啊!
好在我為人豁達,事後想想兒子是我生的,不管吃誰的奶,他開口學說話的都還得管我叫聲娘,不免又喜上心頭,拋卻了所有煩惱和顧慮。
那一日劉秀帶我去了宣德殿,他身上僅穿了常服,頭帶巾幘,通身上下沒有一處奢侈華麗的裝飾,簡單樸實得一如當年莊稼地裡勤喜稼穡的青年農夫。再看我,髮髻輕挽,未施胭脂,也同樣一身儉樸,不似貴人,比宮娥還不如。
他挽著我的手,在宣德殿南側廊廡下席地而坐,細語言笑。
不過是數月未見,卻像是已經長別了數年,我看著他的側臉,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有一天這個男人不在了,我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活下去?
這個念頭就像是條毒蛇一樣,突如其來的在我心上咬了一口,我嚇得變了臉色,急忙心有餘悸的將這個胡思亂想掃出腦海。
氣溫有些冷,我閉著眼感受著掌心的溫暖,忍不住唏噓,這樣寧靜安詳的生活正是我所夢寐以求的,而能帶給我這般感受的人,只有他!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打破了這方寧靜,風兒沙沙的刮過樹梢,幾乎沒剩下幾片樹葉的樹木,紛紛哆嗦著抖掉了最後的一點殘葉,光禿禿的枝杈張牙舞爪的張開著,似在發洩著不滿。
劉秀在我身邊發出一聲低咽般的惋嘆,我扭頭往腳步的來源處瞧去,只見一名中黃門領著一人匆匆而至。那人年過不惑,一身武將打扮,健步如飛,膚色曬成古銅色,頜下三綹長鬚,乍看清癯儒雅,細品卻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張揚傲氣。
我呼吸微微一窒,不知為何,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防範之心。
“陛下!”來人微微行禮,卻並不叩首,不卑不亢間那份傲骨愈加突顯。
“坐。”劉秀指著身側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