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不肯招認是誰指使她這麼做的。直到後來他們找到了她的家人,逼她開口,她才承認是東宮下的命令。她妹妹在東宮侍候,據說太子妃曾親口向她許諾,只要她把這件事做好了,就抬舉她妹妹,日後太子登基為皇,至少也會封妃。後來東宮大火,加上宮變,原本的東宮宮人都死絕了,她妹妹也不例外,死無對證,歐陽駙馬的門生與駙馬府的人也就信以為真,不想大長公主身邊一個老嬤嬤從前入宮時曾經與那宮人的妹妹曾有過一面之緣,去年偶然出府辦事,無意中遇見一個女子與那宮人的妹妹長相十分相似,心中起了疑,便跟隨其後,發現她居然是馮家一個管事的老婆,平日一向是在福州打理產業,只因馮家老夫人五十大壽,夫妻倆方才上京賀壽,聽說她還有個兄弟,不但捐了個官身,家中還有百頃良田……”
章寂冷笑:“原來如此,父母姐妹為死士,替兒子掙下一個富貴,卻害了一國儲君!”
章放繼續道:“至於物證,則是兩封信,是以悼仁太子的筆跡寫的,沒有署名也沒有印鑑,只能做為輔證,無奈當年大長公主已經認定了太傅乃是悼仁太子所害,只看了上頭的筆跡,便沒再仔細查證。”
章寂看向他:“如今大長公主想必已經知道自己受騙了吧?怎麼就沒半點動靜?”
章放嗤笑:“她能有什麼動靜?她所有的權勢不過是空中樓閣罷了。建文元年的時候,歐陽太傅的數名得意門生還能在朝中得佔高位,不到兩年,便紛紛被皇帝以各種藉口調了閒職,或是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革職,歐陽家過去數十年間得來的產業,也有近半被人侵佔瓜分,大長公主根本就無力阻止。她曾經找上宗人府宗正哭訴,結果不過是等來建文帝一紙旨意,訓斥她不該干政,將她送到山上庵堂裡清修去了。如今駙馬府的人要見她一面,尚且艱難,更別說護住其他人了。她此刻正不知如何後悔呢!”
章寂沉默片刻,方才嘆道:“便是後悔又如何?即便當年她是受人矇騙,也有糊塗失察之過,況且為一己之私便顛覆朝廷,謀朝篡位,甚至有弒君嫌疑,她一點都不無辜,會有今日,也不過是她罪有應得罷了。有些事,他們既然做了,就得承擔後果,蒼天有眼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如今時候既到,他們還能留得性命在,就是前世積德了!”
章敞問章放:“那人就這樣乾脆利落地把這些全都告訴你了?他倒是爽快。”
“能不爽快麼?”章放撣了撣袖口上的灰,“他一瞧我身上的穿戴,立時就軟了。我如今好歹也是個總旗,他一個新來的小兵,敢跟我鬥?其實說白了,我們兩家本是仇人,他若不把事情說明白了,表明自個兒也是受了有心人矇騙,就得承受咱們的報復。他這不是爽快,反而是明智之舉呢!”
章寂嘆了口氣:“罷了,報復了一兩個人又能如何?都是叫人算計了,若是安慶在眼前,我還想罵她一頓。這幾個太傅當年的門生弟子,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就算殺了他。也換不回悼仁太子了,再說這些又有何益處?”他站起身,揹著雙手慢慢地走回屋裡,似乎有些落寞。
章放見了心酸,想要跟上去安慰幾句,卻被章敞拉住了:“怎麼了?”章敞壓低了聲音:“上回我跟二哥你說的事兒……你到底替我辦了沒有?”
章放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三弟,我早跟你說過了,一家就一個正軍,我已經是了。你就只能做餘丁,你再提這事兒有什麼意思?”
章敞有些不悅地道:“從前一家是隻許有一個正軍。其餘都是餘丁,可如今江達生搞那什麼新策,若是正軍娶了有兒子的寡婦,那兒子也能做正軍,那就是一家有兩個正軍了,別人都能,為什麼我就不行?我還在百戶所裡有正經差使呢!”
章放有些頭痛地道:“你又沒娶有兒子的寡婦,壓根兒就與這事兒不相干。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