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馬掌櫃來時。你答應了那個差事。倒還罷了,你又不肯!”
章敞聽了,臉色更加陰沉:“我就不明白了。如今你已經是總旗了,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我聽說江達生是因為衛所裡缺人,才想出這法子來的,可明明咱們百戶所裡就有不少餘丁,誰都能轉成正軍,怎麼就缺人了?非得讓老鰥夫娶寡婦,敗壞禮教!”
章放無奈地道:“你以為事情有這麼簡單呢?如今是太平年間,沒什麼仗打,各處衛所都人員不足,這不足還不是一般的不足,賬上瞧著缺十個人,實際上缺的可能是二十個、三十個!不過是吃空餉罷了。等上頭撥了新人下來,軍餉又能添上一筆。若將轄下的餘丁提上了正軍,補足了空缺,誰還能吃空餉?因此咱們這些底下的衛所,想要從外頭來新人容易,從餘丁提拔卻難。大傢伙心裡都是明白了,可又有誰會做犯眾怒的事呢?”
章敞黑著臉不說話,章放便勸他:“你就安心在百戶所裡幹吧,即便成不了正軍,每月得的錢糧也不差什麼,咱家又漸漸寬裕了,你何必鑽這個牛角尖?況且你自幼就體弱,升上正軍就得參加練兵,你哪裡熬得住?我常常不在家,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幾個女人,有你在,家裡人也能安心不是?”
章敞沒有應聲,悶頭就走了,章放心中訥悶,正想追上去細問,卻聽得父親在屋裡叫自己,只得暫時放下弟弟進了屋。
章敞回到房間,見明鸞正坐在床邊與陳氏說話,臉上帶著笑,手裡比劃著一件棗紅色的新棉襖,大概是陳氏給她做來過年的新衣,便板著臉說:“家裡還有這麼多活沒幹呢,你纏著你母親做什麼?整天想的不是穿衣就是打扮,誰家女兒象你這般虛榮?!”
明鸞無端端被他噴了一頓,只覺得莫名其妙,臉色也陰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母親給父親也做了一件新的,不過她腿腳不便,因此是我進城去扯的布料,您試一試看喜不喜歡好了,不喜歡我也沒辦法,誰叫母親如今走不了路呢?”
章敞聞言便有些訕訕地,偷偷看了妻子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地從床邊拿過一件新衣遞給他,他接過一瞧,果然是新做的冬衣,上頭針腳細密,顯然是用了心的,樣式還是從前他喜歡的那種,不由得啞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氏瞥了他一眼,便轉向女兒:“去幹活吧,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明兒就給你改。”
明鸞衝陳氏燦爛一笑,起身朝章敞草草行了個禮,便出去了。她才不怕後者又衝陳氏發火呢,如今陳氏哪怕傷重在床,也依然給他做新衣裳,每日三餐都會過問他的飲食,分明就是一副賢妻做派,該有的禮數絲毫不缺,就是少了點親切,但那又怎樣呢?章敞根本挑不出錯來,要是他胡攪蠻纏,受指責的就是他了。他如今在外頭的名聲可“好”得緊呢!
她走到廚房邊,瞧著廚房外頭堆的柴有些不夠了,知道一定又是二伯孃宮氏偷懶,撇了撇嘴,瞧著天色還早,便拎過柴刀往腰間一插,往象牙山的方向走,才剛走到村口處,便遠遠瞧見盤月月躲在一棵大樹後張望,一瞧見她便露出喜歡,顛顛地跑了過來:“可等到你啦!”
明鸞不由疑惑:“你找我?怎麼不到我家去找?”
盤月月吐吐舌頭:“你二伯孃厲害,我不敢去。”
宮氏不喜歡瑤民,總說他們是一群無法無天的野蠻人,嚴厲禁止玉翟隨明鸞出門時與盤月月等人說話,明鸞懶得跟她吵,也就隨她去了,此時聽了也是一笑:“不去也沒啥,你要真有急事找我,就隨便託個人給我捎信,我也就出來了。說吧,這回又是什麼事?”
盤月月笑道:“我不是來求你幫忙的,是來謝你。上回你跟我說的那個主意,我回去跟他們說了,集市前,他們找了很多式樣,是這邊的漢人喜歡的,編了許多籃子、竹筐,還有罩籬、簸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