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付錢,不過跟著的人會幫他付的,這個不幸的跟班就是章家三姑娘、我們的女主人公明鸞。
城裡的人都只是圍觀看笑話,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傻子除了呵呵傻笑、被人欺到頭上時會罵人打人以外,路走得很穩當,說話從不結巴,也不會跟路人胡鬧,不好吃的東西絕不會碰,吃東西的時候也絕不會弄得滿臉狼狽,而且從不會拿起一樣東西就走。他每買一樣東西,都會回頭看跟班一眼,接著後者就會付錢。他買的東西都不貴,一個錢,兩個錢……五個錢,每天的消費都剛好壓在四十文錢這條線以下。
明鸞深深地懷疑,這麼有規有矩的“傻子”,怎麼就沒人看穿他的真面目呢?她奉祖父之命,陪他進城玩三回了!她還有很多正事要做呢,哪裡有空陪他天天到處去玩?可她一抱怨,朱翰之便呵呵衝她傻笑,瞬間從思維正常的腹黑少年轉變成了痴呆兒,她都快抓狂了,但又不能對著他狂吼。路人會看不過眼的,會來勸她:“小姑娘,他個傻子,你跟他生什麼氣呢?”回到家,祖父、伯父和父親還會跟她說:“那位殿下還從來沒有過這麼輕鬆的日子,你就多忍一忍吧,家裡的事不必操心。”
她還能說什麼?她甚至在懷疑,這人是不是前世跟她有仇,專門來報復她的?!
又逛了半天,明鸞瞧著太陽已經升上頭頂了,路面熱得可以燙熟生雞蛋,行人都爭相尋陰涼之處避暑,朱翰之卻還是不緊不慢地走在大路上,終於忍不住對他開口:“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前面那條街我們不是來過兩回了嗎?有意思的地方你早就逛過了,你不餓嗎?趕緊找個地方吃飯吧,我都快熱死了!”
朱翰之吊兒郎當地踢著路面上的小石子,道:“我不餓,你要想吃東西,就隨便買個包子好了。”
明鸞咬咬牙:“我可以隨便買個包子充飢,但你也該歇了歇了吧?就算你肚子早就飽了,這太陽也夠曬的,而且你走了半天路,就不覺得累?”
朱翰之轉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不累啊,這點路算什麼?我更遠的路都走過呢。三表妹,你這樣太嬌弱了,不好。”
明鸞頓時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她握了握拳,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才睜開雙眼擠出一個微笑:“我說,沈表哥啊——”朱翰之打了個冷戰,輕咳一聲:“不必這樣多禮,有話直說好了。”明鸞皮笑肉不笑地問:“你不是一直擔心那個姓郭的人會來嗎?呂先生可是說過。你最好躲著些,別跟他撞上的,你就不怕他已經到了。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前方任何一個路口?”
朱翰之一笑,露出兩排小白牙:“那個人啊,我知道。他已經來了,不過前兩天離開了德慶城。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所以不必擔心。”
明鸞一怔,顧不得生氣了,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他不在?”想了想,更驚訝了:“你有訊息來源嗎?是誰?我以為你是一個人在這裡!”
朱翰之笑笑:“呂先生為人素來謹慎,你以為他真會把我一個人獨自留下來,卻不留任何後手麼?我再聰明能幹。終究只是個少年,在此地除了章家,便別無依靠,身份上又是卑微的軍戶子弟,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人要欺負我,萬一章家救援不及,我出了什麼事,他可是要負責任的,畢竟是他答應讓我獨自留下來。既然好不容易掙下了接回太孫的大功勞,他才不會因為這點小疏忽便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
明鸞忙湊近了問:“可是之前不是隻有你和呂先生兩個人過來嗎?當時為了找太孫的行蹤。你們可是親自監視我們家和沈家的!”否則堂堂廣安王也不至於親自跟蹤她上山了。
朱翰之朝她眨眨眼:“他們才走了五天,廣州的人手就過來了。人不多,但足夠我使喚,只打聽訊息而已。郭釗又不曾隱藏行蹤。這事兒並不難。”
明鸞恍然大悟,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