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叫章家人知道自己臉上傷痕的真相,那他們會有什麼想法?是否會猜疑他一直以來的言行都是故意欺瞞。甚至於是有意在算計兄長?他們會不會與他反目成愁,甚至於破壞他與燕王的計劃?
然而,若是繼續隱瞞,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許那一天還不會太遠,只需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甚至於……只要等到章家人平安到達北平,這一切就無法再瞞下去了。到時候,章家人心裡只怕也會有所怨言吧?他真的不希望與他們交惡。
朱翰之心下掙扎,但只一彈指間,他就做出了選擇:“呂先生配了一種極好的藥膏,無色無味,讓我天天晚上睡前塗在傷處上,早上起來再洗乾淨,傷口會癒合得很好。我一路南下都在用這種藥膏,呂先生走後也沒停下,想必是起效用了,才會開始癒合掉皮。不過還不能把疤皮揭了,要等它慢慢自行掉落,不然會疼的,傷口也有可能再度發作……”
“原來是這樣。”明鸞想想,便笑說,“怪不得呢,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這傷口周圍既沒紅腫,又沒水泡,不象是燒傷的,還覺得你的疤痕象假的一樣。原來這都是呂先生配的藥膏的功效啊?”
朱翰之怔了怔,沒想到自己居然露出了這個破綻,更讓他意外的是,明鸞一個小女孩,居然能發現這一點。他問:“你知道燒傷的傷痕是什麼樣的?”
明鸞乾笑:“這個嘛……我在家做飯燒火的時候,也曾燒傷過,不過那都是小問題,跟你這個沒法比……”眼神閃爍著瞟向車廂外:“那……呂先生的藥膏效果這麼好,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吧?能恢復到以前沒燒傷時的樣子嗎?”
朱翰之心中一凜,挺直了身體:“哪兒能啊?頂多就是讓疤痕淺一些,完全恢復原狀是不可能的。當年我剛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傷得可重了,後來一路流浪去北平,又不曾好生治傷,剛到燕王叔那兒的時候,我半張臉都快爛了,能痊癒到今日這個程度,已是極難得。跟那時候比起來,我現在出門的時候,已不必擔心吹了風會加重病情,更不必擔心會被人當成是鬼怪。我也不求什麼了,只盼著日後這張臉上的傷不要再發作,以至於出門都會嚇著人就行了。”
明鸞笑道:“你現在出門也不會嚇著人,以後自然也不會了。”說罷若有所思,怪不得燕王在不知道太孫下落的時候,也沒把朱翰之的招牌打出來,原來是因為他的臉傷得這麼厲害。說來也是,別說朱翰之只是先帝的皇孫之一,就算是正經皇太孫,而先帝和悼仁太子又沒死,破相到這個地步,也等於喪失了皇位繼承權了。
這麼想著,她又覺得朱翰之挺可憐的,嫡母為了自己親骨肉的安全。對他又哄又逼,硬要他去死,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又因為嫡母那一把火,搞得一輩子見不得光,就算出身尊貴又怎麼樣?別看他早早投奔北平燕王府。過了幾年安定的生活,只怕心裡還未必有這幾日在德慶做個鄉野小子快活呢。也怪不得他剛在這裡住下。就裝瘋賣傻天天胡鬧,原來是養傷期間悶壞了呀?
想明白了這一點,明鸞又對朱翰之說:“不用擔心,呂先生這藥這麼有效,你只要天天塗它,一定會痊癒的!就算有疤痕也不要緊,你是男人。有疤痕小意思了,那些上戰場打仗的將軍們,誰身上沒有個把疤痕,都不好意思見人!”
朱翰之低聲笑了:“我又不是上戰場打仗的將軍,如何跟他們比?”
明鸞雙眼一瞪:“將軍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穿著一樣的衣服走出來,別人不說,誰知道他是將軍,你卻不是?好啦。世人覺得破相不好,還不是因為怕會影響了自己的前程,再影響自己的婚事嗎?你的身份已經註定了你的前程,沒什麼好擔心的。太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