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安慶長公主身後的兩名青年身上,兩人他都認得,但他今天對左邊那一個更感興趣,便扯了扯嘴角:“郭釗也來了?我聽說你如今管著姑父留下來的人手和產業,理應忙碌非常才是,沒想到也會陪姑母進宮。”
郭釗敏感地察覺到他話中的敵意,心下疑惑,嘴上卻答得飛快:“回衡王殿下的話,在下俗務再多,也沒有師母重要。師母為大行皇帝悲痛不已,在下生怕她傷心太過,會傷了身體,便跟著進來侍候。”
衡王點點頭:“你倒是個有心的。”才說完這句話,便飛快地盯住了對方:“我聽說姑父從前曾經收羅過一些身負奇技的人手,什麼飛簷走壁、偷雞摸狗的事都能幹,若不是身有殘疾,口不能言,早就被各王公貴族奉為上賓了,是不是真的?”
郭釗微微皺了皺眉,安慶長公主更是沉了臉:“允熞,你這是什麼話?你姑父生前何曾收留過這樣的人?不過是聽說軍中一些身有傷殘的老兵,退役後無所營生,才好意收留了幾個,讓他們有個差事能養活妻兒罷了。你都是從哪裡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衡王和氣地笑了笑:“是侄兒說錯了,姑母別見怪。侄兒只是一時好奇,想要問問,既是身有殘疾,又怎會有傳言說他們都是高人呢?”
安慶長公主對這些事一貫不上心,便道:“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你怎麼就信了?眼下是什麼時候?還不趕緊回宮換衣裳到你父皇靈前跪著去?還有你母親和哥哥,這幾天為你擔心,都快病倒了,你也該看看他們去。你哥哥就在乾清宮跪靈,你先過去見他一面,也好叫他安心。”
衡王眯了眯眼:“我聽說父皇留下遺詔,立二皇兄為儲,繼位大寶,是不是真的?”
安慶長公主點點頭:“確有此事。”想起之前的傳聞,她便柔聲安慰道:“允熞,你別多心,雖說悼仁太子餘黨將你綁了去,害你錯過見你父皇最後一面,但你素來鮮少涉足朝政,比不得你哥哥有經驗。你父皇雖一時惱了你哥哥,但為了朝廷穩定,還是會選擇你哥哥為儲的。你失蹤這幾日,你哥哥沒少為你擔心,日夜難安,你可不能誤會了他,傷了兄弟之情。”
衡王沒有接話,只是再問:“聽說遺詔是由姑母宣讀的?”
安慶長公主又點了頭:“是,是我宣讀的,怎麼了?”
衡王盯著她:“那真是父皇的旨意麼?姑母沒弄錯?”
安慶長公主有些生氣:“自然是你父皇的旨意!你若不信,只管問乾清宮裡侍候的人!”
衡王冷冷笑了一下,沒有應答。
郭釗慣與三教九流打交道,自然能看出衡王眼中的譏諷與不滿,雖然心中訥悶,但也知道對方絕不會平白無故在這種場合、這種時機問起這種事,忽然想起了衡王離奇失蹤後的傳言,再聯絡上對方此刻的態度,心道一聲不好,連忙道:“衡王殿下,師母宣讀遺詔,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當時大行皇帝已經在乾清宮停靈了。您知道,從覆舟山過來,路途可不近。”
衡王仍舊沒有應答。
郭釗小心地繼續說:“此外,先生生前確實曾經收留了幾個身有殘疾卻會武的江湖人,原是一番好意,把他們送到莊子上過活,去歲先生過世,師母要守孝,無心料理這些俗事,在下問過那些人的意思後,便每人給了一筆銀子,放他們各自回鄉去了。殿下若是想要見一見,怕是有些難辦,若殿下實在感興趣,其中有一人倒是住得不遠,傳他來一趟還算便宜。”
衡王挑了挑眉:“是個什麼樣的人?啞巴嗎?”
郭釗一聽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確實是個啞巴,早年也是個好手,一對流星錘使得十分不俗,只是得罪了仇家,叫人將舌頭剪了,又把他的腿打折,雖然先生生前曾為他延醫診治,也只勉強能走動罷了,倒是有一手好跌打功夫,回鄉後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