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行事,先前還聽說北疆危急,蒙古殘軍又南下劫掠,這時候燕郡王不專心帶兵禦敵,還分心去管京裡龍椅的歸屬,一旦有個疏忽,那可是動搖江山的大禍!我從前也見過燕郡王,知道他的為人,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因私忘公的行徑。”
章寂嘆了口氣,略帶嘲諷地道:“你只道他會為了大局預設越王奪位之行,卻沒想到有他一日,越王也難坐穩江山。你忘了?為了抵禦蒙古大軍,先帝可是將三十萬兵馬交到了燕王手中。燕王雖年輕,卻英勇善戰,年紀輕輕就已在軍中樹立起無上威望,加上他又親近悼仁太子一家,哪怕他承認了新君,新君也不敢去了忌憚之心。眼下邊疆告急,需要燕王坐鎮,倒還罷了,等到邊疆靖平,便是狡兔死走狗烹之時。燕王身邊臣屬多是老燕王留下的得力之人,一定會勸主防備。這時候,若太孫能想到這位表叔,前去投靠,出兵的理由又多了一層。”
章放細細一想,喃喃低語:“北平的三十萬大軍幾乎就是金國的三分之一兵馬,若再加上西北常家二舅父手上能指使的兵力……哪怕新君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睡得安穩。光靠京城那十來萬人,能頂什麼用?想要各地衛所勤王……他名不正言不順地,天下皆知其弒兄逼父的惡行,誰願意幫他?”他不由得露出喜色,看向章寂:“父親所說果然有理。這麼一來,頂多幾年功夫,太孫就能還朝了,我們一家自然無事!”
章寂微微皺了眉頭:“太孫是否還朝還是未知之數,如今他落得這般處境,能保住性命便是萬幸。若日後能重歸富貴,別的其實不必太過強求。”
章放大驚:“父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燕王兒……”章寂伸手阻止他接下來的話,抬頭看向正朝他們走來的沈氏,朝明鸞做了個眼色:“三丫頭,方才聽到的話不要告訴別人,知道麼?”
明鸞心裡正根據新得的情報助得起勁,聽了他這話,連忙答應下來,瞥見沈氏走近,撇了撇嘴,直起上身打招呼:“大伯孃。”
沈氏笑了笑,便向章寂行禮:“父親,前面有處小河灘,水勢較緩,船家說,已近午時,就在那裡靠岸做飯。官差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
船一旦靠岸,章家三個男人就得帶上刑具,以防萬一,這是章家跟差役們達成的協議。
章寂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沒多說什麼,章放索性邊看都沒看沈氏一眼,只顧著逗明鸞,指著岸邊的景緻叫她看。明鸞滿腹心思都在沈氏身上,哪裡有空去賞景?只是胡亂應了幾聲。
沈氏對公爹小叔的冷淡視若無睹,反而還微笑著對章放道:“二叔,方才我走過來時,看見二弟妹正在那裡照顧驥哥兒,好象驥哥兒身上又不好了,你要不要過去瞧瞧?”
章放眉頭一皺,淡淡丟下一句“知道了”,然後向父親請示:“兒子過去看一看。”待章寂點頭,便往船艙裡走。沈氏微微一笑,又衝明鸞道:“三丫頭,你母親正找你呢。”
“哦。”明鸞應了聲,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沈氏眉心微蹙,又再重複了一澱:“三丫頭,你母親正在找你,你不過去麼?”明鸞笑了笑:“母親找我,一定是叫我去幫忙做飯的。但昨兒四妹妹燒火時燙傷了乎,祖父說過不許我們姐妹再去灶上幫忙了,有周姨娘、謝姨娘在,船家也能出一把力,我還是留在這裡陪祖父吧。一會兒官差來上桎梏,沒人幫忙,祖父不方便吃飯的。”
章寂笑著摸了摸明鸞的頭:“好孩子,祖父知道你笑順,一會兒你就喂祖父吃飯吧。”明鸞乖巧地應了聲,還重重點了點頭。
沈氏勉強笑笑,在一旁坐下:“那媳婦兒也在這裡陪父親吧,三丫頭年紀還小呢,能做什麼?”
明鸞瞥她一眼:“我能做的多了去了,就算是上灶也沒問題,大伯孃就放心吧。如果你很閒,不妨過去幫忙燒燒火,洗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