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都是從小活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一旦壞了名聲,便是一輩子的事了。對女兒家來說,最重的就是閨譽!”
明鸞嗤笑一聲:“咱們這樣的人家?咱們如今又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果咱們家還是南鄉侯府,男僕不能進內宅,女謄不能出二門,看大夫要放紗帳,把脈時也要隔著手帕——可現在呢?我們在流放路上時,章李沈三家男男女女都混在一處,在船上時,我們還跟官差睡在一個船艙裡呢!大夫前些天來給我們看病,哪次不是直接上手?母親,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嗎?”
陳氏低頭無言,過了半晌才抬起頭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才七歲就象個大人似的,事事看得通透,只是有些事能不沾手,就不該沾手。勾心鬥角我不是不懂,但是……終究過不了心裡那關。”
“沒人叫你跟人勾心鬥角,只是要放聰明些,別叫人算計了還不懂得保護自己,那不是堅持原則,而是愚蠢無能!”明鸞只覺得累得慌,不想再說這些有的沒的,“罷了罷了,你愛咋就咋吧,只是,如果你還想照顧我直到我病好,就別輕易到天花病人身邊晃悠,萬一你被傳染了,再傳染給我,我這條好不容易掙回來的小龘命就真的不保了!”
陳氏苦笑著看她:“你放心吧,如今就算你想讓我去,我也出不了這個門了。這三日,家裡人幾乎都病倒了,也就只剩下你祖父、虎哥兒與我們母女而已。”
明鸞驚住了:“啥?其他人都病倒了?!”
陳氏點點頭:“你二伯父、二伯母,還有你父親也都……”頓了頓,稍稍打起幾分精神,“所幸彭澤縣令帶著家眷赴任去了,你周爺爺打點過後,終於能帶人進後院來,如今外頭的庶務都有人照管了,家裡人只需要安心養病就好。大夫已經開了藥,大家病得不算厲害。”
明鸞吞了吞口水:“周爺爺他們不要緊吧?萬一他們也被傳染了……”
“你周爺爺不常在後院,自己也小心,並不打緊,他僱的兩個人都是生過天花的,不怕過了病氣。”陳氏輕輕替女兒挽了挽耳邊的碎髮,“幸好有他們在,這幾日,因後院天花肆虐,你二伯父與父親都慌了神,正好你二哥哥與騏哥兒都沒了,你二伯母與謝姨娘也撐不住了……”
明鸞張大了嘴:“死了?二哥……他死了?!”雖然早有準備,但這也太快了吧?她開始明白屋外的哭聲是集麼回事了。
明鸞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文驥……為人其實還不錯,除了眼神兒不好,沒啥毛病。
還有文騏,雖有個不著調的親媽,到底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嬰兒。
陳氏還在感嘆:“誰也想不到……這場天花會鬧得這麼厲喜,沈家的君安還活著呢,被他過了病氣的反倒先沒了……”
“誰?”明鸞猛地抬頭望她,“母親怎麼知道沈君安還活著?離開池州府時,他就病得很重了呀?!”
陳氏苦笑:“沈家和李家都到了,如今就在縣裡大牢住著呢。你周爺爺打聽到的訊息,說過兩天或許也要搬到這邊和……”
明鸞忍不住抓了床沿一把,指甲在木板上劃出了三道淺痕。
第四十七章 謀劃
雖然沈李兩家還未搬到水仙庵來,但這個訊息卻著實令明鸞鬱悶了一把。
章家自踏上流放之路,本來事事都還算順利,就是在遇到沈家與李家之後,才會接連倒了大黴,如今還因為受了沈家人的傳染,有親人病死了,這種怨恨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掉的,也許這一輩子都消除不掉了。
章家目前還籠罩在天花病魔的恐慌中,所有人都安份地遵守章寂的命令與大夫的囑咐,留在各自的房間中養病兼隔離,自然也就失去了全員碰頭開抱怨大會的機會,但明鸞在正屋的右耳房裡住著,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