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幾乎是苦口婆心了,“二嫂,二伯此去幾乎穩穩的就能得個功勞,你卻一味攔他,他心裡自然不高興。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宮氏遲疑了,她想起江千戶對陳氏多有維護之意,一向也對章家很是維護,既然他答應了帶章放去安南,應該不會害章放喪命的。這麼一想,她臉色就好看了許多:“若果真只是去撈個功勞回來那當然要去,天大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陳氏見她聽信,心下不由得愧疚起來,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小聲說:“其實……二嫂,老爺這番安排也有他的用意。錦衣衛已經上門來查我們家了,哪怕我們清白無辜也保不住京裡有人存心要置我們於死地。當年我們家何蹭做過違律之事?不也一樣是革爵流放的下場麼?二伯若是去羅南,總是條活路,萬一家裡有個好歹,他還有機會逃得一命呢。”
宮氏臉色都變了:“你說什麼?京城裡……有人……”
“若不是有人存心要害我們,又怎會有錦衣衛來?”陳氏決定再多透露些許,“說真的,燕王府是不是派過人來,我不知道,但前些日子確實有過生面孔的人來找老爺,但老爺立時就打發我離開了,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是沒多久老爺就生氣地將人趕了出去。
我隱隱約約聽到那些人讓老爺給大伯寫什麼信。二嫂,我擔心那些錦衣衛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但老爺都已經拒絕了,再讓人查下去,只會把大伯捲進來。大伯是我們家眼下唯一的希望了,若連他都丟了官職,我們要等到幾時才能離了這裡?二嫂,你可別犯了糊塗了!”
宮氏臉色青白,她想起那鍾玉榮曾提過,領隊前來的錦衣衛總旗姓馮,就是馮家的侄兒,莫非這一切都是馮家在搗鬼?當年章家會被判充軍流放,就是馮家害的,她姨父姨母也是因為攀上了馮家,貪圖馮家賞的官職,生生害死了她的兒子!想必是馮家知道章家至今還未死絕,心有不甘,打算要趕盡殺絕呢!她怎麼就聽信了那錦衣衛的花言巧語?!只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害了丈夫女兒了!
她幾乎立刻就要衝回去質問鍾玉榮,但幸好她還沒糊塗到底,好歹死死忍住了,回頭見了鍾玉榮,只是沒好氣地說:“哪兒有什麼燕王府來人?是幾個閒漢,假作燕王府使者在招搖撞騙呢!我們老爺一眼就看出了真假,見他們說了一堆胡話,聽都沒聽,馬上就把人攆出去了。你們不信,只管去找那些人查問!”說完摔手就走。
鍾玉榮得了她的回覆,訥悶地回去了,把這話一說,裴老三便道:“她也不知是從哪裡打聽到的訊息,怕是哄她的吧?”
鍾玉榮撇撇嘴:“你管她是從哪裡打聽的,總之章家人把燕王府來人趕走了,這總是事實。咱們好向馮總旗交差了吧?”
裴老三想想也是,便與他一道去了。
馮興桂卻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章家人狡辯幾句,你們就信以為真了,居然就這麼放過他們?若是什麼證據都查不到,等回了京城,你們有什麼臉面去見千戶大人?蠢貨!”
裴老三心下大怒,忍氣道:“總旗大人,馮千戶當初交待我們時,吩咐得清清楚楚,我們只需要查清燕王府的人在德慶做了些什麼,是否與章沈兩家人有所接觸,又約定了些什麼。如今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不曾見過沈家人,與章家人也是不歡而散,更別說有所約定了。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鍾玉榮見馮興桂臉色不豫,忙將同伴攔下,上前賠笑道:“總旗大人恕罪,屬下們也是心裡著急。如今燕王府使者已經走了許多日,咱們在德慶再查下去,若是章家堅決不招供,又能如何?總不能把章家人關起來嚴加審問,那章放已是定了要去安南的人,咱們又是奉了密令前來的,若將事情張揚開去,錦衣衛也不好替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