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瑣的大片,除去化妝造型,駱林一共拍了二十分鐘就結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的成片的質量如此之高,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歎為觀止。為了宣傳所需的錄影駱林也是一遍透過,零ng的集中力給工作人員留下了遠超深刻的印象。等到工作結束了,駱林連交際酒會也沒去,直奔著又一個攝影棚去了。張奕杉原本已經聯絡了那個被駱林誤了工作的地下品牌,以fami1y emergency為由取消了這次的合約,甚至支付好了違約金。然而駱林堅持違約金照付,並且在返程飛機起飛前的四個小時完成了原定的攝影內容。
這讓負責外聯的張奕杉實在無奈,因為違約金已經在駱林堅持下由本人全額賠付了,而不是像合約上與公司分成的來。對方的品牌不過是晚兩天拿到片子,不僅不用給錢反倒是拿了錢。
然而或許只有這樣的駱林,才是他認識的駱林。
……
駱林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上海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他拿了行李,沒有先回家,卻是往醫院趕。
旅行箱被駱林放在醫院走廊的盡頭。他怕拖著箱子過去會吵醒段非,甚至連腳步都放得很輕。
只剩下一盞夜燈的病房裡,段非躺在床上,平靜地閉著眼睛。駱林看了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是睡著了,無聲地長呼了一口氣。等到他在段非的床邊坐下來,終於開始感覺到累。
房間裡很暗,能聽見的聲音也只有監控儀嘀嘀的響聲。那代表了段非的心跳,讓駱林覺得很溫柔。
駱林在一片昏暗裡眨了眨眼睛,身子側著倒下了去些,頭抵著段非病床的床沿。他閉上眼,對自己說就睡一下,打個盹,馬上起來。
……
駱林保持著側坐的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而躺在床上的段非慢慢睜開眼睛,小心地將手挪了挪,手指輕輕地攏住了駱林臉側垂下來的一縷頭髮。
第十八章
段非生病了。段非可能要死了。段非讓駱林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駱林要去陪段非了。
何式微把頭腦中的這條線索整理出來,辦公桌下得右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再慢慢的放開。他把低著的頭抬起來;努力地對著眼前的人露出一個與往常無異的表情來:
“駱林;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駱林看著他,眼神很平靜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何式微自鼻腔深呼吸一次;不想讓自己焦躁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的語調。他甚至刻意放緩了自己的語速:“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一樣的狀況,結局是怎麼樣你也明白。雖然這次段非的情況特殊;但我真的不想再看你重蹈覆轍……”
駱林對著何式微笑了:“謝謝你這麼擔心我;但我還是得回去。”
“你想過以後會怎麼樣嗎?你現在可以出於同情陪在你身邊,以後呢?等他病治好了;你怎麼和他相處?”
“不是同情;”駱林沉靜地開口,“跟同情沒關係。”
何式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胸口一陣灼痛,臉上卻反而帶上了笑:“我可能沒理解對你的意思,”他沒等駱林回應就又接了下去,“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你還是對他……”
……駱林還是看著他。在談到段非的時候,駱林總是這樣看著他。
不管是歉疚也好,沉默也好,像現在這樣醞釀著開口也好,只要是涉及段非的話題,駱林總是用一種帶著距離感的目光看著自己,默默地將自己推拒到他的世界之外。
兜兜轉轉,段非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次次地將他和駱林之間的聯絡扯開,把兩人的位置重置回原點。
何式微閉了閉眼睛,感覺太陽穴在跳著疼。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開口,不然一定會說出些喪失風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