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韌的大網,向後彈出老遠。尋常人經這一撞,勢必受傷,但胡孫耳身小體輕,翩翩一個筋斗,便將之化解,但饒是如此,仍覺好一陣暈眩。
胡孫兒又驚又怒,當下縱極身法,滿室狂奔,但無論他如何閃賺騰挪,梁文靖總能搶先一步,攔在他身前,一迭聲道:“小兄弟,你告訴我吧。”如此一來,不止胡孫兒駭然,旁觀的劉勁草、薛氏兄弟也瞧得目定口呆,驚訝不已。
胡孫兒欲躲無路,欲出無門,他身法雖快,但長力不濟,不多時,便已氣喘吁吁,忽地止步,擺手怒道:“罷了,爺爺認栽。”梁文靖一把扣住他肩頭,眉開眼笑道:“抓住你啦,快告訴我,蕭姑娘在哪裡?”
胡孫兒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她被‘活修羅’帶走了。”梁文靖怔了怔,忙又問道:“帶到哪裡去了呢?”胡孫兒被他抓住,心中不忿,尋思道:“這個勞什子淮安王看起來傻里傻氣,我索性騙一騙他,出一口鳥氣。”便嘻嘻笑道:“那蕭冷說了,他們去合州呢?”心中卻想,這淮安王左右要去合州,如此騙他,也無大礙。
梁文靖聽罷,忽地一言不發,跌坐回床邊,怔怔發愣。劉勁草悄悄將薛容拉到一邊,低聲道:“我也不知千歲為何有此武功,但瞧他言行舉止,有些不大對頭,要麼是被這場大病壞了心志,要麼便是被活修羅使了妖術。”
薛容心中忐忑,皺了皺眉,忽地上前拜倒,高呼千歲。梁文靖大吃一驚,慌忙閃到一旁,擺手道:“你是誰?跪我作甚麼?”薛容心中大痛,澀聲道:“莫非千歲不記得小人了麼?去歲我在臨安,為奸臣構陷獲罪,下在死牢,若非千歲力保,屍骨早寒。當日千歲救出小人後,叮囑小人暫回家鄉,來日遇上與韃子的戰事,再從軍殺敵,重獲功名。”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交給梁文靖道:“這是五日前千歲賜予的書信,命我至合州與千歲會合。”梁文靖被他一番話說得滿心糊塗,瞪著那封書信,卻不敢接,只道:“我哪裡給你寫信了,我……我都不認得你。“
江城子(5)
薛容見他呆傻模樣,深感劉勁草所料不差,這一代賢王經此大難,竟已心志淪喪,成了一個呆子,想到他的救命大德,不由得雙眼痠熱,淚如泉湧。劉勁草長嘆一聲,拍拍他肩,苦笑道:“薛老弟節哀,千歲或許只是一時糊塗,過些時候便會好了。”
梁文靖見眾人神色,猛可間省悟過來,忙道:“是了,你們也將我當成淮安王了吧,那可弄錯了,我叫梁文靖,華山人氏。”他自顧絮絮叨叨,眾人卻只望著他,眼中均有悲憫之色,薛容更是悲不可抑,忽地搶前一步,抱住梁文靖,口呼千歲,放聲痛哭。
梁文靖又驚又怕,連聲道:“我不是千歲,我叫梁文靖。”眾人只是搖頭嘆氣,心中更加難過。薛容哭了一場,悲痛稍解,取出虎符,道:“千歲雖然神志暫失,但天子神器,不可離身。”說罷捧到梁文靖面前。
梁文靖心道:“這虎符是白先生託付給我的,爹爹常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虎符事關重大,不可弄丟了,將來見了白先生,也好還他……哎呀,見了白先生,他又要逼我做淮安王,還是不見的好。”胡思亂想一陣,接過虎符,揣入懷中,說道:“這虎符是別人託付給我的,要我好好保管。”
薛容與劉勁草對視一眼,均有喜色,皆想:“難得千歲心智受損,尚能記得這關係天下的神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當下薛容又為梁文靖引薦兄弟薛方,薛工,說到劉勁草,鄭重地道:“這位劉勁草劉老先生,乃是峨眉山的大劍客,號稱‘仙人劍’,打遍川中,未逢敵手。”
劉勁草擺手嘆道:“薛兄別再給小老兒貼金,今日劉某一敗如水,從今往後,‘仙人劍’三字再也休提。”
薛容默然苦笑,半晌問道:“如今軍情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