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衣服抖開,輕輕蓋在梁瑾瑜身上,眼裡盡是不忍。趙佑熙走過來說:“別擔心,會有人安葬他的。”
“嗯,我們走吧。”
她不敢多做停留,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讓趙佑熙疑心她對梁瑾瑜有情,其實她真的只是普通人皆有的惻隱之心。
他們的背影在陽光下漸漸遠去,山風吹來,蓋在梁瑾瑜身上的衣服漸漸滑落,最後鋪展在一叢小樹上。
衣服本就被菌末果汁染得斑斑點點,如今更添上了梅花一樣鮮豔的印跡,在風裡招展如一面旗幟。
俞宛秋回宮已經整整三個月了,除了對梁瑾瑜的愧疚,外界的議論更讓她深深不安。
記得剛回來時,所有人都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以往恨不得撲上來舔她腳趾的人,如今退避三舍尚嫌不足,就像生怕被她“上身”一樣。
待終於確定她是人不是鬼後,眼神更怪異了,時不時地偷偷打量。
這些都可以不理睬,畢竟,她還是太子妃,那些人適應幾天後,照樣恢復了諂媚相,爭著安慰她、討好她。
真正讓她煩惱的,是鋪天蓋地的謠言,說得繪聲繪色,好像親眼看見她被人侮辱了一樣。偏偏謠言這東西,無孔不入、無處可查、無法可想,任你再有權勢也莫可奈何,只能在時間裡慢慢煎熬,等待人們最終對此事失去興趣。
可轉眼三個月過去了,謠言不僅沒停歇,反有變本加厲之勢,而且已經演變出數個版本。更有無名士寫成戲文,只差公開上演“太子妃秘史”了。
俞宛秋只慶幸兩個孩子都是在那之前生的,要不然,連孩子的血統都會被質疑。
就在她閉目苦思對策之際,曹大海在外面稟道:“太子妃殿下,張總管來了。”
俞宛秋三步兩腳迎出去,著急地問張懷安:“是不是兩個孩子……”
張懷安笑道:“您別擔心,兩位殿下都很好,是皇上想見您。”
俞宛秋心裡一咯噔,皇帝公公單獨傳見她,為什麼?
自她遇劫歸來,皇帝對她態度大變,雖不至於斥責她“為何沒有以死殉節”,但顯而易見的冷淡,她如何察覺不到。
趙延昌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啟泰殿的書房,甚至孩子們的遊戲間接見她,而是轉到文泰殿的側廳,給她分析了一通國內國外的形勢。俞宛秋見公爹神色不豫,以為他責怪自己扯了太子後腿,忙跪下道:“臣媳也勸過太子的,他說想留在這裡陪陪孩子,等阿旦過完兩歲生日再動身。”
趙延昌點點頭:“北方初定,光是軍師和幾員大將留守肯定不行,必須得太子親自坐鎮。”
“是,臣媳明白。如果父皇覺得情勢緊急,不能等到阿旦生日,臣媳今晚回去後立即收拾行李,明早就陪太子北上。”
趙延昌似笑非笑地說:“自己孩子的生日,你這個當孃的都不陪他過?”
俞宛秋一時沒反應過來,趙延昌直接道明:“你留在這裡陪阿旦過生日,讓太子先走吧。”
“是”,俞宛秋哪敢有半點異議。
趙延昌總算恢復了昔日的慈父形象,開始談笑風生,俞宛秋卻戰戰兢兢的,不知皇帝公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明明一開始臉爛得可以,怎麼又突然親切有加。
果然,估摸著兒媳婦已經漸漸鬆懈了心防,趙延昌便說出了今天召她來此的目的:“你留在南都,太子身邊不能沒人侍候。朕昨晚已經圈定了幾個人選,今早讓司禮監準備冊封典禮,等名份定下來了,就讓她們隨太子去上京,你也好安心在這邊照顧孩子。”
見兒媳不吭聲,又語重心長地說:“你放心,不管你出過什麼事,都不是你的錯,我這個做公公的,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更何況,你對皇室有功,生下了兩個好孩子,朕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