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流水嘩嘩,就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再跑到羊群原來待過的那片草地上,除了被啃得亂七八糟的青草以外,連根羊毛都沒留下!
搞什麼?怎麼回事?這些羊平時都很乖的,從來都不用人怎麼看守,今天竟然好端端的都不見了?
會不會是村裡人過來把羊帶走了?不可能,帶走的話肯定會和她打招呼的,如果說是惡作劇,最近地裡活那麼多,誰又有這個閒工夫?
難道是其他人偷了羊?別說笑了,清涼村四面環山,那裡有外鄉人進得來?自己人更加不會幹這種事。
難道……是神仙或者妖魔鬼怪顯靈把羊給弄走了?想到這裡,她打了自己的頭一記,編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哪裡來的神仙鬼怪?
怎麼辦?這些羊裡很多是鄉親們託她照顧的,農忙的季節她不下地收割播種已經很對不起大家了,現在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自己怎麼會這麼沒用!
她四處打轉焦急地搜尋,挫敗得直想哭。更糟糕的是漸漸感覺到胸腔悶悶的,全身熱意不住上升,衣料上的細孔好似都化成只只小蟲,不斷咬齧著她全身的肌膚,一點兒都不痛,只會把人蟄得很癢,接下來發間、頸項上似乎都有蟲在爬,汗水以比溪流還快的速度狠命地往外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浸溼了她身上幾乎所有的衣物。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她坐倒在地上,不經意間她仰起頭,發現毒辣辣的陽光直直地照射在自己身上,猙獰得像要把她熔成一團水一般。
只要回到樹底下,過一會兒便會好的。
但是不行,找不到羊她回去怎麼交待?善良的鄉親定然不會怪她,而這更會讓她加倍自責。
咬著唇,她試著站起來繼續尋找。低頭卻看到被壓過的野草隱隱約約間竟然形成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對面的山坡!
從路的寬窄看,是羊群踩出來的沒錯!
原來它們跑上山去了!
她大喜過望,顧不得被烈火焚燒似的感覺,急急地往前跑去。
到了山坡腳下,泥沙地上的熟悉腳印更加明顯。
心中疑惑羊群為什麼會一反常態、如此整齊地往山上走,倒也只當它們貪玩,沒去想太多,便循著足跡一路往上。
這山坡的另一頭過去是村子東頭的一座大山,是一條死路,平時除了砍柴以外,大家都很少到這裡來。
山坡不高,路也好走,生長的作物也都很尋常,她卻越往上走,心中越是訝異。
一路上沒什麼可以遮陽的大樹,現在是正午,陽光非但把這山坡的一草一木照得通透,也肆無忌彈地炙烤著她,照理說她這奇怪的體質應該覺得很熱才對,怎麼走得如此之急,身體也自然升溫,心中反而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舒爽?
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因為體表的熱意其實並未消退,但是方才打心底升起的煩悶燥熱之感,卻全然消失無蹤。
這山坡以前她並非沒來過,也不見有什麼異常,難道現下忽然住進了什麼神仙,使得糾纏她多年的痼疾頃刻間不藥而癒?
迷惘猜測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坡頂。
坡頂是片平地,歪歪斜斜的幾棵松樹倒也勉強成林,伴著些野花野草自構一片天地。而羊群則聚集在樹林之外,既不吃草,也不睡覺,上百雙眼睛只是定定地看著同一個方向,似有所盼,她不禁笑出聲來:這些羊的表情,和村裡的那些小鬼頭看著糖葫蘆的樣子,如出一轍。
但是它們看的方向並沒有特別的東西啊,還不是一隻羊?而且這隻羊也不是領頭羊,只不過頭上放著一隻手,白皙、修長而有力——
手?人的手?哪來的人手?
她被接下來的情況驚得目瞪口呆——羊群中,慢慢升起一個灰色身影,極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