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那刺客說了句類似於你還記不記得誰的一句話,然後才一刀刺下去。她衝過來的速度也不算快,只是因為家父喝了聲大家都不準動,才沒能及時攔住。”
女皇的悠然意態頃刻間消失無蹤,“你是說,伯父有可能與刺客相識?”
“微臣有此疑問,尚不敢斷言。而且微臣發現,此刺客的身份也甚為神秘。除了自稱姓夏名意暄,她進入京城之前的所有行蹤,臣等都無法查知。”按說一個人只要在大齊的國土上生活,她的年歲籍貫職業,總會有案可稽。但是閱遍戶部所有卷宗,也動用了其他一些管道,這夏姓女子的身世,卻始終是個謎。
“哦?那從她的言行舉止和談吐口音之類,總能夠猜出幾分吧。”就像她,在京城裡生活了這許多年,話語中的越州鄉音卻仍是隱約可辨。
裴麒道:“陛下說的是,這女子收押之時,曾讓她自己寫下名字,字跡雋秀,似出身於書香門第。微臣當時特意瞧過她的手,那上面的老繭卻顯然是長久操持農活之人所有。而此女口音之怪,也是聞所未聞。如此種種,委實難以索解,故而實在難以升堂,便聽她一面之詞將此案了結。”
女皇皺起眉,“如此說來,在伯父甦醒之前,這案子沒法查了?而且就算伯父醒來……”她雖然不便說下去,裴麒也知道話中含義:如果此人真與父親相識,那父親的說法,也就未必足以採信了。
他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言明:“不過微臣倒於日內,見著了這夏意喧的一位朋友。”
女皇有些不悅,“既然有她的朋友在,夏意暄的身份自然也就能知道個幾分,裴大哥你為何現在才說?”賣關子也不是這等賣法。
“陛下恕罪。據這位姓盛的朋友說,他們住的是一個叫清涼村的地方,至於那個地方具體在哪裡,他也說不清。”
“這可奇了,她那朋友是小孩不成?”連自己住的地方是哪州哪郡都不清楚。
“他失去了記憶,閱歷常識幾乎與兒童無異。微臣想將他暫時留在府中,一來與案情有利,二來……也好讓家母的病情有所起色。”
女皇一愣,怎麼一下子說到裴伯母那去了?況且大家都知道裴老夫人是從兒子去世後才變得精神恍惚的,就算那姓盛的是個神醫,恐怕也沒法用幾劑藥石解決問題。想到這裡,她眼神一黯。武德侯默默伸出右手,輕輕擱在她肩上,像是這樣就可以幫忙增添一些勇氣。
裴麒看了他倆許久,才用平穩的聲音說道:“這個叫盛暑的年輕人,外貌與臣的亡弟一般無二。”
無視兩人的震驚,裴麒依然一派鎮定自若。
“麟兒,麟兒在哪裡?”衣著淡雅高貴的老夫人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出佛堂,來到居室,盛滿了期盼的雙眼四處梭巡。
裴麒向盛暑點了個頭,將他推上一步,立在裴老夫人跟前。
“……娘?”盛暑遲疑地叫出這個稱呼,只有陌生,沒有溫暖的感覺。眼前的老嫗,不是隻有五十多歲嗎?為什麼蒼老得與過年的姨婆不相上下?
“麟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老夫人冰涼的手緊緊纏上了盛暑的雙臂,歡欣的神采難掩滿臉病容,
“你怎麼能一去五六年才回轉呢?可真把娘給想死了!”
盛暑低頭望望散落在他胸前的銀髮,為難地看向裴麒——他說過,一切應對交給他的。
裴麒扶著母親落座,做出埋怨的樣子。“不是跟您說了嗎,當年二弟他受了重傷,只有送到天山找神醫才有救,您還一直不睬我們,硬說二弟已經不在,白白擔心了這麼久。現在可好,他終於回來了,您這下可信了吧?”
裴老夫人用袖子拭了拭眼淚,嗔怪地對大兒子說:“誰叫你們那時候一個個吞吞吐吐的,我以為……”
裴麒道:“好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