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民。與老夫共赴國難?”
楊帆道:“計將安出?”
張柬之也不含糊,一番話侃侃談來,把楊帆聽的目瞪口呆。
楊帆來自南洋,他最初進入洛陽的目的是為了找出隱藏在官府中的仇家。在他心裡,從來就沒有正視過皇權,也不敬畏皇權,王法意識於他而言是很淡漠的。
但是當他漸漸明白世俗權力的強大,明白他曾經夢想過的憑一口劍掃蕩天下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時。他便開始嘗試在權力的範疇之內去解決問題。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了在秩序內做事。昨日魚市殺人,打破了他心中的桎梏,也只是叫他重新撿起了遊俠夢。
今後,只能利用官場中的辦法去解決的事,他用官場中的辦法去解決,可以用暴力手段輕鬆解決的事情,他將不再拘囿於官場中的規矩。但是在他心裡,這兩者依舊涇渭分明,相對立的兩部分,怎麼可能融合?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柬之這個一直在官宦體制內做官僚,如今已經七十高齡的老人,居然會有這樣天馬行空的想法。這樣偏激、冒險的想法,居然出自一個在官場中打拼了一輩子的年過七旬的老人,如果不是親耳聽他說出,楊帆根本不信。
張柬之的聲音帶著一些蕭殺的味道:“與其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不如覓其根源,一了百了!”
張柬之敢對楊帆合盤托出自己的計劃,是因為他完全地相信楊帆,相信楊帆既便不贊成他的作法,也不會出賣他。
如果說楊帆同御史臺一班酷吏作對的舉動,朝中還有大把的忠義之士也做得出來,但違背聖旨提前趕赴劍南,非大勇氣做不出來,這樣的人就不多見了,這樣的忠義之士怎麼可能告舉他。
當然,如果楊帆不願參與,而他還要進行,那麼他就是在玩火,很可能讓事態發展到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地步,如果那樣,他很可能會放棄自己的打算。如果他放棄打算,那就更不用擔心楊帆舉告,無憑無據的,只要他矢口否認,就憑楊帆一面之詞,奈何不了他。
但是張柬之相信楊帆的為人,並不代表就可以和楊帆共謀大事,張柬之還要知道楊帆是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張柬之為官多年,見多了心地正直,卻限於規矩,不得不去做一些違背自己本心的事情的官員。楊帆違背聖旨,這是大勇氣,卻算不得“不守規矩”,因為敢封還聖旨、敢反駁聖旨,只要有無畏的勇氣就夠了,這樣的官員雖然少,卻非絕無僅有。所以張柬之又設了一個局,對楊帆再次做出了試探。
司馬不疑死了,被“遊俠兒”殺了,張柬之放心了:楊帆是可以引為同志的!
他要做的這件事,要心懷天下、胸存正義,要有大勇氣,更要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
張柬之的計劃很簡單:利用西南各族的桀驁不馴和黃景容的貪得無厭,推波助瀾,激他他們之間的矛盾衝突,迫使蠻族造反。如果他們能殺了黃景容最好,殺不了,朝廷也饒不了他。
各州各道的訊息再閉塞,造反的訊息也一定會在各處以最快的速度傳開。而流人發配之地大多地處偏遠,是少數民族部落聚居之地,一俟各地得知訊息,各州各道的官員為了避免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同樣的事,與御史臺合作的可能便大為降低。
御史臺的官員也會投鼠忌器,為了避免再犯黃景容的錯誤,不敢肆無忌憚地屠殺流人。只此一舉,就可以滅酷吏,保黎民。但是,御史臺此番來到地方,本就是為了查證有人造反之事,如果真的有人造反,很可能讓皇帝產生一種假象:“御史臺舉告屬實!”
所以,這件事是在玩火,一個處置不慎,就有可能弄巧成拙。
這樣的話,就必須要做到兩點:一是讓皇帝在蠻族造反之前就得到揭發酷吏罪行的奏章,打下一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