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是越看越順眼。
“弟子這蹴鞠之技,都是不登大雅這堂的玩意兒,方丈大師您過獎了!”
“屁!什麼叫不登大雅之堂?那些咿咿呀呀的詩呀詞呀,要下苦功去練,練成了不過搏人一賞。這蹴鞠哪兒與之不同了?要說有用,都是既不當吃,也不當穿,與國與民屁用沒有,都是閒得蛋疼時消閒解悶兒的玩意,徒弟不要自甘……嗯……”
薛懷義扭頭看了小沙彌一眼,那小沙彌連忙欠身道:“菲薄!”
薛懷義粗聲大氣地道:“對,不要自甘廢伯!為師要重用你!知行,你去,把咱白馬寺首座的袈裟給扒下來,給……十七換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咱白馬寺的首座了!”
知行小沙彌驚道:“方丈,十七師兄做咱們白馬寺的首座,那三山大師怎麼辦?”
薛懷義揮手道:“把他降為西堂,各班首和尚,依次都降一位便是。”
知行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方丈之下,有四大班首,依次為首座、西堂、後堂和堂主。可憐這白馬寺德高望重、佛法深厚的方丈三山大師,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先是因為武則天一道旨意,從方丈降為首座,如今因為薛懷義一句話,又從首座降成西堂了。
楊帆聽了,卻未露出喜悅神色,而是欠身長揖道:“方丈大師如此賞識,弟子感激不盡,只是……弟子不通佛法,實在不敢當此重任啊。”
薛懷義笑道:“屁的重任,有事你讓三山去做就好,你只負責一樣,打球!你替師傅好好打球,好好調教調教你這班師兄師弟,來日宮中再有蹴鞠賽事時,灑家也能一逞威風了。哈哈哈……”
薛懷義叉著腰,放聲大笑起來。
楊帆嘴角微微掠過一絲笑意,旋即變成一臉悲苦,忽地泣伏於地,哽咽道:“師傅如此厚愛,弟子實在是受寵若驚啊。可是……可是師父如此抬愛,弟子實在不敢欺瞞師傅,弟子別有一番隱情,不能拋頭露面,這首座……實在是不敢當啊。”
“嗯?”
薛懷義把牛眼一瞪,大聲道:“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哭個甚麼,說!你有何苦衷,自有為師替你做主!走,到灑家的禪房裡說!”…;
禪房內,薛懷義坐在禪床上,左手酒罈子,右手大海碗,等楊帆和馬橋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時,那一罈子酒已經被他喝去大半。
“方丈,就是這樣了,此事畢竟有違國法,弟子心虛膽怯,原本不敢說的,只是方丈對弟子推心置腹,弟子縱然一死又豈能稍有隱瞞?如今,弟子都說了,方丈您想,弟子有此罪業,怎敢位居首座,隨侍於方丈左右?眼下……,唉!我們……還是去自首吧!”
楊帆一臉的情真意切,眸中還隱隱帶著淚光,淚光柔弱,帶著憂傷,旁邊被他叫過來的馬橋粗枝大葉的,本來還沒明白楊帆的意思,一臉懵懂地站在那兒,被楊帆暗暗踩了一腳之後,登時也換上了一副彷徨無助的神情。
“呃~~~”
薛懷義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道:“灑家還道是多大的事情,就這麼一點屁事兒?”
“是啊,方丈!”
“那沒事了!”
薛懷義把大手一揮,大著舌頭道:“你儘管按灑家的吩咐去做,我看哪個吃了熊心豹膽,敢來尋你的麻煩!”
薛懷義剛說到這兒,知客僧就急匆匆闖了進來,驚慌地道:“方丈,方丈,大事不好,洛陽府來了大批公人,包圍了咱白馬寺,說是……說是要抓什麼逃犯。”
“什麼?”
薛懷義一聽勃然大怒,把酒罈子往地上狠狠一摜,摔得粉碎,酒水灑了一地。薛懷義袒胸露懷,赤著雙足跳將起來,破口大罵道:“好大的狗膽!灑家去瞧瞧!”
薛懷義怒氣衝衝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