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氣更堅定了:“我會派人挑個好日子去下聘提親。”
瀧宮戀紅唇微啟,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渡邊圭吾是個說到做到、行動力和決斷力同樣堅強的男人,從北海道回東京之後,他果然就命人準備了豐富的金飾鑽器,打包成二十六個禮盒,浩浩蕩蕩來到瀧宮家。
這麼龐大的下聘陣容說穿了只是故作姿態,瀧宮家惟一能當家做主的只剩戀一人,他篤定了這門親事。
在天香百合忙碌地招待來客時,一無所知的瀧宮戀仍是一身簡便服飾蹲在藥草園中細心地鋤草,絲毫不知改變自己命運的輪盤已經開始轉動了。
藥草園裡日照充足,一畝畝肥沃的土地種滿可萃取植物香精的藥草,香薄荷、七葉樹、蒸衣草、迷迭香、藥蜀葵……種類繁多。
“小姐,唉呀,你怎麼還是這模樣,快點來,奶媽幫你換衣服去。”一頭汗水的天香百合幾乎要氣絕,她找遍整座宅子,居然發現自己的小姐泡在最不該在的地方,一時手忙腳亂忘了拘謹的禮節。
“奶媽,瞧你急成這樣,有話慢慢講。”瀧宮戀慢慢起身。
今天的她一身連身洋裝,清淡的水藍像朵浮雲,即使戴著工作手套也無損她清涼無汗的透明感。
“還慢慢講,都火燒眉毛了。”她的好小姐到底知不知道所有人就等她一個?
她微笑:“你的眉毛看起來不像被火燒過的樣子。”
天香百合啼笑皆非:“都這節骨眼了,小姐還尋我開心…”
放下鏟子:“到底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天香百合是那種就算天塌下她還要考慮逃難時該穿什麼衣著才不會失禮的女人,看見她的倉皇失措是很稀奇的鏡頭。
“渡邊少爺來提親了。”
“哦!”她不知道自己平淡的表情看在天香百合眼中會怎麼想,可是在她感覺天空中的雲似乎變成了陰霾。
“小姐,這是天大的喜事呢!”雖然她不是頂中意凌厲霸氣的渡邊,但他又優秀異常,她似乎沒選擇的餘地。
“是嗎?”她的心情或者和天香百合相左,聽著她喜悅和按捺不住的高亢聲調,她的心仍在原來的地方,一點也沒有雀躍的感覺。
天香百合終於發現瀧宮戀太過冷淡的反應,一般人不都該有些不尋常的表示,譬如害羞、臉紅什麼的,她小姐的表情橫看豎看就和歡喜扯不上一點邊:“小姐,渡邊少爺還在廳裡候著哩!”
瀧宮戀微昂起頭來,一瞬間,可有可無的眼光被溫室矮牆外的人影吸引了去,再也無法動彈。
儘管他的穿著還是那麼隨意,她卻覺得他耀眼萬分。
不受控制地,她筆直向那個人走去。
矮牆內是一道堅固的推門,瀧宮戀對天香百合的叫聲充耳不聞,豁出去似的推開相隔兩人的門。
他就倚在巷子的另一堵牆上,一隻腿可有可無地抵著牆面,雙眼炯炯地盯著由小門內出現的瀧宮戀。
幾乎打她走進溫室起,他就杵在這裡了,詩人一直想不透心裡那股綿密的眷戀從何而來。
她會是他相思的終點站嗎?
當他走出瀧宮家門時,心口那永遠無法饜足的思念,伴隨著他遠離的步伐又兇猛起來——他一度以為痊癒的狂渴又復甦了。
於是他回來,回來確定自己的心意。
一見到她,由靈魂深處便湧起了某種令他無限懷念的東西,老天,他好像離開她一千年那麼久!
他無言地伸出手。
瀧宮戀乍然見到他那深邃的眼眸,心中僅餘的猶豫頓時一掃而空。
她不想讓兩人的邂逅變成回憶,她希望在活著的時候擁有他。
一步步地走向詩人,她的每一步都虔誠無比,那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