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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

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日復一日鐫刻進她的腦海一般。不知不覺就已經這麼清晰。

頭上的紅帕一輕,就被人挑開了來。

敖辛仰頭去看,燈火下的青年面容深邃,逆著光線,輪廓如刀削一般。

是敖闕。

她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唯有一雙眼看著他。她不想那麼沒骨氣地哭,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敖辛腦海里什麼都沒想,就只生出一個念頭——她還不想死。

她不想看到魏雲簡,她不想重蹈覆轍,她不想連至親的人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人就是這樣,一旦想起自己留念的東西,就會本能地對死亡生出敬畏。

上一世敖辛心中牽掛的唯有威遠侯一人爾。而這一世,她牽掛的人還有二哥,還有繼母,還有扶渠。甚至還有,二哥送給她的狼犬。

她不想連累至親,更加不想離開他們。

敖闕手指拭掉了她眼角的淚,低道:「別哭。」

他總算把她找到了,總算趕在一切都還沒發生之前。

敖闕身上的氣息,似八百里路上的一縷煙沙,似夕陽落下前的一抹餘溫,處處卷著一股風塵。

而他身後,敖辛看見還有一個琬兒。

幾日不見,琬兒幾乎快瘦得脫了形。敖辛當然想不到,這些天她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敖闕不曾將她當人看,只將她當做一件物品,趕路的時候隨手往馬背上一丟,就能顛著她打馬狂奔一天。

他對琬兒冷酷又絕情。

但是今天晚上,他卻帶著琬兒一同潛進了這宅子裡。

琬兒同是被綁著雙手,封了嘴,顫顫巍巍,連走路都走不好。方才進來時,她親眼看見敖闕嫻熟的殺人手法,嚇得連呼吸都不利索。

眼下還有一具嬤嬤的屍體正躺在門後邊,尚有餘溫。

和這樣的魔鬼待在一起,太可怕了。

琬兒趁著敖闕無暇顧及她的空當,她便試著想開啟房門逃出去。只要她出去大叫一聲,立馬就能把外邊的侍衛引進來。

可是她才將將手把上門扉,敖闕隨手抽下敖辛鬢髮間的一支金簪,轉手就朝她射來。

那金簪穩穩噹噹地插在門扉上,恰恰處於她的指縫間。

琬兒受到了驚嚇,連忙往後退。結果一不小心,又被地上的屍體給絆倒,跌坐在地上。

敖闕給敖辛解了綁著她的繩子,那繩子在她白嫩的手腕上磨出一道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淤痕,刺痛了敖闕的眼。

絕不是一次兩次才磨成這樣的。

但敖辛自己全然顧不上,她不覺得疼,有敖闕在,她絲毫不覺得疼。

敖辛取了塞嘴的東西,起身就撲進敖闕懷裡,喃喃念道:「二哥,二哥……」

沒時間了,兩人來不及敘舊。

敖辛瞬時明白敖闕帶琬兒來的目的,於是從他懷裡抽身出來,轉頭就顫顫巍巍地朝琬兒走過去。

敖辛臉上一邊流淚一邊把輕飄飄的琬兒拎起來,徑直扒掉她身上又髒又亂的已經辨認不出最初華麗的衣裙。然後把自己身上的嫁衣脫下來,不管琬兒願不願意,就給她套上。

想來,她應該是願意的。

她不是做夢都想進宮麼。

今夜總得有一個人進那轎攆,被抬進宮去。

在做這一切時,敖辛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在褪下那身火紅嫁衣時,絲毫不避諱敖闕在場。

那是她二哥,又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敖辛根本沒想過要迴避他。

後來琬兒就代替敖辛,被綁在那椅子上。那方紅帕子蓋下來,便分不清誰是誰。

做好這一切後,敖辛同敖闕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