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飯你進來陪我吃吧。”
男子淡淡道,轉身進了房裡。
飯已經有些微涼,想必他提前做好,又沐了浴。
顧九瞬間有些驚訝,莫非他的病有了好轉?可是望著他依舊蒼白的臉,顧九立馬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那麼白呢?手也那麼白……
但目光不經意間望向他掩在素色衣袍下的布鞋,奈何步履如此輕盈?她似乎從來沒辨別出他的腳步聲過,他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聲無息……
進房後,顧九默默的吃著飯,想起他給自己講過每到冬季的時候他的病會更厲害,所以,每到夏季的時候他會不停的喝藥到冬天才會好過一點。
陰寡月不時的給顧九夾著菜,顧九都一一吃完,可是思緒依舊放在他的病上,聽人說是孃胎受毒,還有人說就是一種治不好的疾病,反正他四處尋醫總是無果,只能三餐靠草藥吊著命,顧九雖淺懂醫理,終究不會懂他到底是什麼病。
“對了,這個給你。”顧九解下纏在腰間的錢袋遞與陰寡月,“十兩銀子,還有一些銅板。”
顧九見他表情冷淡,急了,道:“這是我賺的不是別人給的,而且是用你給我的本在做生意。你若是介意是我的血汗錢的話,你大可當做我和你合夥做生意,你得一半我得一半。”
陰寡月冰涼的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手,目光停留在錢袋上繡工並不好的一簇寒梅上,鳳眸微縮……
她知他喜梅,卻又極懼寒冬,便將梅繡在錢袋上。
“謝謝你。”他笑道,“明日能留在家裡陪我過中秋嗎?”
☆、013、第一次研墨
顧九望著他接下了錢袋才放下心來,是他辛辛苦苦攢下的錢給她做生意,那些是他應得的一半。
會心一笑,她沒察覺自己這些天的陰雲全一掃而空。
“中秋?”顧九驚慌道,才意識到明日就是中秋了。
“我還要賣月餅呢!明天中秋應該買的人更多,而且我的混沌皮已經做……”
顧九望著某人哀怨的眼神突然說不下去了,恍乎間憶起他過了明日就要去學堂了。
“好吧,我陪你吧。”顧九淡淡道。
陰寡月微笑頷首間表情依舊平淡而蒼白,轉眼,又面向著窗子攻讀起來,天已經全黑了,他摸著放在書案前的火摺子,將油燈點燃。
“九兒洗了碗,來替我磨墨。”他突然道。也不是真要人磨墨,只是需要她站在一旁陪著他。
“哦。”顧九端著碗去了廚房。
再來的時候發現陰寡月已經擺上了宣紙,寫了起來。
也不知他是要寫些什麼。
“夫子出的題,我一直放到現在才答。”他笑著說,沒有一絲歉意,反倒是很釋然。
顧九瞬間覺得有些囧,這孩子怎麼和暑假快放完了,作業還沒做起的孩子有些像呢?
“夫子出了兩道題,一道‘慎獨’一道‘釋’,三月鄉試回鄉我做了《慎獨》一文,卻不知‘釋’字何解……”他略頓了頓,有些苦澀的道,“也許是我這一生從未釋然過,故不知釋然何解……”
“誰說你不曾釋然?”顧九望著他略帶哀傷的眉目道,“不爭名利,不露鋒芒,不也是一種釋然嗎?”
“可是我雖不爭卻求爭,雖不露卻求露。”他鳳眸一暗,有些事情她畢竟還不懂。顧九無言以對,發現自己怎麼就是說不過他呢?
顧九按照他教的方法磨好墨,這是她第一次磨墨,被寡月耳提面命了一番,卻是依舊生疏,她看著他蘸著她磨好的墨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娟秀的字:“來日再答。”
來日再答。
顧九在想來日陰寡月真能領略釋之一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