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浮生和冷星給他空出位置來。
顧九水汽迷濛的目光還是注意到了徐遠,她立馬認出他,是在梅關外施針救了陰寡月的男人。
“姑娘,你得喝藥,喝了藥就不會痛了。”他柔聲道,就像在哄自家女兒一般。
顧九難得乖巧的點點頭。
“浮生,給我吧。”他扭頭對身後杵著的洛浮生道。
藥碗被遞了過來,他小心的端著,還有些燙。
舀起一小勺送嘴邊吹了下,冷星和洛浮生都退開了些,由那農婦將顧九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顧九捂著小肚子,張開顫抖的唇瓣,湯藥入唇,微微有些苦,她頗顯吃力的嚥下。
“你初潮臨時損了底子,日後……”徐遠微垂著眼道,“日後若是要得子,得好好養養……”
顧九被震住,此刻也顧不得疼痛,顧不得喝藥,顫抖的伸手握住徐遠的臂膀。
“先生什麼意思?”
徐遠被顧九這麼緊張的凝著,心裡驚慌,微閉眼,嘆了口氣才道:“姑娘近年恐是無法受孕了,可不知姑娘婚配沒有?”
什麼?
“……”顧九薄唇輕顫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蒼白的手指絞著袖子,雙目無神的低垂下來。
“姑娘!”徐遠喚了一聲,“姑娘不必如此悲觀,若是好好將養,還是可以的……”
顧九倒在床榻上,薄薄的裘衾被蒼白的小手緊握著,她捂住唇。幾年,若是不行,她豈不是……
悲觀,她沒有,落淚,她更沒有,孩子,她沒有想過,可是沒有想過,不代表可以沒有……
本是一頭霧水的冷星終是明白了,他鷹厲的眸子狠剜了一眼自己從小到大都敬作大哥的洛浮生,一拂衣袖出了門。
徐遠將老農婦喚出,拉上簾子。
“你就留在這裡,你家裡那邊我會給人通傳的,等這姑娘大好了你再回去吧。”
那老農婦點點頭。
不一會兒,惱怒而出的冷星又折了回來。
簾幔內還沒有睡熟的顧九,聽著簾幔外的爭吵聲。
“既然是洛營的人做的,就該由洛營的負責,我冷星年十六恰是婚娶年紀,家中無妻無妾,雖不說家世有爺那麼好,到底在這江南富庶之地有一席之地,所……”冷星還未說完便被洛浮生給拽了出去。
“主子你幹嘛啊,你要我同先生說完啊。”
“你給我消停點!”不知哪裡來的怒火,銀色衣袍的男子朝冷星吼道,“姑娘剛剛睡下,你吵什麼吵啊?”
“我要娶她又不是你要娶她你激動個什麼……”冷星還沒嘀咕完,就吃了一拳頭。
他揉了揉發痛的腦袋,瞧著那銀色錦袍的男子已經遠遠的站在了一旁。
月光灑在他俊逸的面容上,刀斧雕琢的下頜上揚著,劍眉之間似有百般糾結。
他雙手叉著腰,在一處兜兜轉轉著,腦海裡交雜著的是瑢兒和營內女子的兩張臉。
——
江南的夜市不遜於京城,夜市的出現是古時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
歌舞坊做得也是晚間的營生。華燈初上,又是一夜魚龍舞。
慕華胥剛從花澗坊回來,就有人來傳“靳公子”到了。
慕華胥想,陰寡月此行也定是為了水月坊一事。
果然走過長廊入室而來的陰寡月,方坐下來,慕華胥命人看了茶後,所說的事情正是水月坊一事。
“感謝樓主高價收了水月坊的。”
“嗯?”慕華胥捧著茶杯的手滯了一下,被他這麼一句弄得愣了半晌,他原以為他是“興師問罪”來了。畢竟他收購了水月坊只同九爺商量了,壓根未同這人商量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