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們就此分開吧。”李德寧嘴角抽動一下,道:“君公子,當年李氏一族的性命是你給的,我們便是為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你叫我這個時候離開,是看不起我嗎?”他朝餘下的兵士道,“各位兄弟,德寧帶兵無方,累得大家傷亡慘重,鐵驥衛一大半都要埋骨異鄉,你們怨我不怨?!”那群兵士雖然疲憊之極,但群情激昂,紛紛道:“誓死追隨將軍!”“百死無怨!”李德寧兩頰燃起血色,向君自天笑道:“你一片好意,是想保全我們。不過我們大夏男兒沒有臨難退縮的懦夫,等你平安後,我們喝個痛快,再分手不遲。”
君自天伸手將南迴的線路擦掉,轉頭向韓潮問道:“韓兄你看如何?”韓潮一愣,沒想到君自天居然對自己客氣起來,他心中正想著:“這些党項人一個個悍勇堅毅,非我大宋軍兵所能比,李德明踞西平府稱王,實在大為可慮,日後只怕也會像契丹人一樣是我中原大患。”韓潮等人對這裡的地形所知有限,也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
一行人也不多說,立刻起程。這一路沙雪下都是厚厚的乾草,所行甚速,不過紅鹽湖廣袤曲折,有一大半的路都是繞圈子,眾人唯有趁著風沙不大,日夜兼程。
青隴一帶盛產青色池鹽,晶瑩皎潔,粒粒分明,向來有“北海青,南海赤”之說。但這邊的鹽湖卻是少見的桃花鹽,往湖底望去,皚皚白雪下是一層層的赤紅,這麼冷的天,湖心一汪泉眼仍然水汽氤氳,在幾十丈內結成一團濃霧。風沙小的時候,霧氣筆直凝起,恍若龍騰,蔚為壯觀。君自天知道此乃地熱燻蒸所致,煙氣中含有劇毒,警告眾人不可以靠近,只在草灘上行進。
二十餘人走了一天一夜,這日實在耐不住勞困,都躺下來休息。半夜韓潮聽得有異響,原以為有人夜起解溲,但聽得腳步輕柔,大異常人。他暗中一看,卻是幾隻土狼來此覓食,有一隻正叼著一個西夏兵士的小腿,在草地上拖出了兩三丈遠,那人還尚在夢中,鼾聲如雷。韓潮看得既驚駭又好笑,拈起石塊,先打死兩隻,叫醒眾人。起來一檢看,途中攜帶的馬肉丟了大半。李德寧安慰道:“既然此地有狼,必然有野物可供獵食,吃的東西倒不必擔心。”話雖如此,但眾人一路行來這麼久,除了今夜幾隻土狼,哪裡曾看到什麼野物。韓潮想:“這漫漫草灘走到音凹峽,至少也需十幾日,食物確是一個大大的問題。這些西夏兵士終是累贅,還要儘早擺脫才好。”
眾人既然驚醒,又繼續向前趕路。這天剛好是望夜,異常明淨清朗,周天星垂野闊,月明如輪,人走在草灘上,便在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如鬼夜行。走著走著,天空突然一亮,眾人向後望去,只見一顆黃色的火流星在不遠處升起,砰的一聲,於空中炸開,火花星射,甚是美麗。徐豐冉啊了一聲道:“這是我們會合用的火鳶!”目中不由得露出喜色。韓潮也是又驚又喜:“定是秦姑娘他們趕上來了!”徐豐冉道:“如此甚好,我們按兵不動,先召集他們過來再說。”韓潮於是也取了一支黃色火鳶,點燃放起。
這樣等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兩道人影緩緩走來,哪裡是秦艽,分明是兩個壯年男子。這兩人一樣高矮胖瘦,一樣穿著打扮,便是相貌都生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一人左邊佩刀,一人右邊佩刀。李德寧情知有異,喝道:“來者留步,請問是什麼人?”那兩人相視一笑,一人道:“我是段二。”一人道:“我是段四。”段二道:“各位心中必定奇怪,我家大兄和三弟哪裡去了?這事不提則罷,提起來叫人傷心。”段四介面道:“我們一胎兄弟四個,生下來時,卻只存活下兩個。”韓潮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不知兩位段先生,荒郊野外,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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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節:擒 龍 手(68)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