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當家理當知道行內規矩,各家繡坊的繡樣是不外露於人的。”無瑕態度平穩,四兩撥千斤想打發他。“既然顧當家已有獨佔的鰲頭的”滿堂春“,又何必在乎我們君家有什麼新花樣?”
“你——”她一番話讓顧當家說不出話來,臉色猛然一變。“好你個小丫頭,我給你三分顏色,你竟真給我開起染坊?!”他說著便動手抓住她的手腕。
無瑕花容一變,立即掙扎抽手,也回頭想找救兵。“顧當家,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放了我?!”
“瞧你這小手玉肌雪脂的,果然是經年使用羊脂膏啊……”
凡是從事繡作之人,最要緊的便是手膚,容不得一點粗糙勾破繡線絹絲,因此像她這種自小即學繡的姑娘,必定愛護其手,日夜以羊奶、牛奶製成之脂膏塗抹,才能養出這般的玉肌雪膚。
“顧當家!”無瑕羞忿地想抽回手,無奈她只是個女子,奈何不了他一個大男人。“休得無禮,再這樣我要叫人了!”
顧當家欺近她,露出淫笑。“叫吧!像你這樣外表冰清玉潔的姑娘,我倒想聽聽你的叫聲是什麼個模樣……”
就在他說話時,一隻勁臂也擒住他的髒手,一個反勢將他扭轉在向前。
“唉呀……痛,是誰?!”
安書怒目看著彎身喊疼的顧當家,加重力勁。“你就是顧當家?”
“你……你是誰啊?!”顧當家氣得大嚷。“快放開我!否則我扭你上劉巡撫那裡問罪……”
“劉巡撫?”安書冷哼了一聲。“誰是劉巡撫?”
“江蘇巡撫劉全章你不認識?!”顧當家撂兒狠話。“告訴你,我可是他的拜把兄弟,不想吃上官司坐牢,你就給我放手!”
“可惜我不怕吃官司坐牢。”安書偏不放他,只是更加揪緊他。“快跟君新當家賠禮,說你不該非禮她,也不該設計陷害她爹。”
“唉唷——”顧當家覺得自己手臂要斷了,疼到閉緊眼喳呼。“你……胡說什麼!我哪有設計她爹?”
“當初你騙君老當家簽下一樁繡品買賣,卻設局把買賣換成了讓渡書,這偷天換日騙來了一張君家織繡的讓渡書……你真以為此事天衣無縫嗎?”
“你……”見他如此瞭解內情,顧當家嚇得臉色大變,不禁認真看著安書。“你到底是誰,敢管我的閒事?”
“我是誰不重要,快跟君新當家道歉!”他剛剛看見這小人竟敢欺負無瑕,恨不得立馬殺了他,要不是想起他還得活著受審,用下半輩子償君老當家一命的罪,他早就送他歸西——
見情勢輸人,安書明顯有武功在身,顧當家只好認栽。“我……對不起君老當家,是我騙他簽下那張繡坊的讓渡書,故意要栽他一局……”
“你這個小人!”無瑕已經淚盈眼眶,掐緊了自己合握的雙手,否則她無法阻止自己衝上去打他。“為什麼要這麼害我爹?虧我爹生前還敬重你勤苑的繡品天下第一,要我好好向你學習,結果你這麼待他,你還是不是人?”
“就算我真對不起君老當家……可那張讓渡書我也撕了,什麼甜頭都沒嚐到,就算告上官府也能大事化小,如今我都道了歉,你還不放了我?”
安書知道他說之在理,此案已結,他們確實無法拿他怎樣,真要想辦他個大的,就勢必把他與劉全章、富祥之事給抖出來。
甚至他剛也不該意氣用事,因為對無瑕的不捨,而把顧當家的罪證曝光……安書沉斂心火,也收勁推開顧當家。“顧當家,警告你以後不要再靠近君新當家,否則下次我可不是扭斷你一條手臂而已了。”
顧當家拖著傷臂,咬牙恨瞪著安書。
可惡!他到底是誰?竟能威脅自己,還不怕劉巡撫?
“還不走?”安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