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戴裕彬跟著薛向也有兩年了,這在薛向不短的官場生涯中,他戴某人算是薛老三使用最久的一個秘書。
對戴裕彬這個人,薛老三是極看好的,年輕人有思想有文化,謙恭守禮,除了熱衷功名,對金錢倒是沒多大的興趣,關鍵是頭腦靈活,肯學習。
再者,這兩年,人家戴裕彬鞍前馬後的伺候,生生快把他薛老三伺候成了生活低能,這樣的情分,又怎讓薛老三不替戴裕彬考慮他的前程呢。
早個把月,薛老三就跟戴裕彬吹了風,只是這傢伙似乎沒聽進去,今次,薛老三又講,戴裕彬才猛然定住,良久,方道,“首長,您真要走了?”
戴裕彬忽然又想到近來,市委大院突然傳出自家首長要離開德江的訊息。
起初,對這個訊息,戴裕彬是嗤之以鼻的,德江的局面才料理清楚,正是自家首長大展拳腳的時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調走,無稽之談嘛。
可這會兒,薛向忽然再度提到了他工作安排的事兒,似乎那傳言要成真事兒了。
因為對秘書的安排,分明就是首長離任的先兆啊。
薛向笑笑,“既然你小子猜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是的,我在德江的時間進入倒計時了!”
戴裕彬愣住了,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當從薛向口中得到確認,戴裕彬還是難以接受,一時間,嘴巴發苦,喉嚨發乾,怔怔許久,無以言表。
滿腦子浮現的都是,這不短的兩年多時間,自己和首長在德江的一幕幕驚心動魄,回首往事,就好似這一切就發生在昨天。
是的,戴裕彬有萬般不捨!
因為跟著薛向的這兩年,他見識了一輩子都見識不到的驚心動魄,學習到了旁人根本無法學習到的東西。
更難得的是,兩年多下來,他和薛老三朝夕相對,儼然已將眼前的年輕首長,代入成了如師如父的角色,陡聞別離在即,他心中真是悵然到了極點。
黯然*者,唯別而已矣,非只適用男情女愛!
是的,戴裕彬很想開口挽留薛向留下來,為了德江也得留下來,可話到嘴邊,他突然發現更是難以開口。
的確,眼下的德江就像快速行駛的列車,轟轟隆隆,日新月異,正是收穫成果的時節,首長自家栽的果樹,自然得維繫到它開花結果,這個理由似乎很充分。
可戴裕彬知曉,自家首長絕非是眷念這些許功勞的尋常官僚,自家首長心中有大志向,註定是要經歷大場面,見證波瀾壯闊的偉大人物,又怎麼可能長久困頓德江呢。
換句話說,也許正因為德江進入了首長的預設軌道,首長才可以放心離去!
英雄自有奮武之地!
“首長,我跟你一起走!”
怔怔半晌,戴裕彬終於說話了。
薛老三拍拍他肩膀,“那可不行,德江就是我的第二故鄉,我經年累月出門在外,家裡怎麼著也得留個把門的,你小子想走,門兒都沒有!再說了,中央剛下了規定,幹部離任嚴禁一帶一大幫,你總不想我做這老爺官吧。”
戴裕彬默然。
的確,薛向沒有虛言,中央確實新下了檔案,嚴禁官員上任,捎帶秘書、司機的。
然,戴裕彬更知曉,自家首長若是真要調自己在他身邊繼續服務,也不過反掌之間,但,既然首長有他的考量,我就聽他的命令吧,替首長把好家門便是!
念頭已定,戴裕彬臉上終於有了些神采,說道,”對了,首長,這回上面又是要調您去哪兒滅火,肯定不是在蜀中打轉,您的履歷我研究過,可以說是最神奇的一份履歷,從田間地頭到京大講堂,窮鄉僻壤到繁華明珠,幾遷幾任,皆是神來之筆,真不知道組織部門是怎麼考慮您的,許是特殊人才特殊對待吧。”